“陛下,你又在‘假装’看书了。”
摇椅,轻轻晃动着。
过了好半天,萧澈才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反应,已经比年轻时,慢了许多。
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将目光,聚焦在身旁的林晚晚身上。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孩童般的、被揭穿了谎言后的不满与抱怨。
他的声音,也因为年迈,而变得有些含糊不清,却依旧带着那股熟悉的、傲娇的味道:
“……谁……谁说朕在假装?”
他顿了顿,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在看,还煞有介事地指了指手里的“奏折”,只是,他抱怨的内容,却跟奏折,没有半点关系。
他像个跟家长告状的小孩子一样,不满地嘟囔道:
“……老张那个家伙……昨日,又让下人送菜来了!”
林晚晚耐心地听着,眼中全是笑意。
“……他还跟朕炫耀!”萧澈的声音里,充满了时隔多年的不甘,“炫耀他养的那只鸡……今年又下了双黄蛋!”
他的抱怨,断断续续,颠三倒四,说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林晚晚却听得津津有味。
她知道,这不是抱怨。
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永恒的“斗嘴”。
是岁月流逝中,唯一没有被改变的东西。
她看着他那副气鼓鼓的、像个老小孩一样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
时光啊,真是个有趣的东西。它夺走了他们的青春,夺走了他们的力气,却唯独,没有夺走他那颗幼稚又好胜的心。
萧澈抱怨完了,似乎也觉得有些累了。
他也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午后的阳光,将他们的白发,照得闪闪发光。
摇椅,晃着,晃着……
渐渐地,渐渐地,慢了下来。
仿佛要随着这悠长的岁月,一同,晃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