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像潮水般退去,意识浮浮沉沉间,我闻到熟悉的雪松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素白帐顶,身下是柔软的床褥——不是药王谷客舍的硬板床。
醒了?
叶青竹的脸突然出现,杏眼里布满血丝。她不由分说往我嘴里塞了颗药丸,苦得我差点又晕过去。
这是哪......嗓子哑得像砂纸摩擦。
玄天宗,我的丹房。她扶我靠坐起来,你昏迷三天了。
我猛地想起昏迷前的画面:苏师姐呢?白璃呢?
师姐去应付那些老不死了。她撇撇嘴,白狐在房顶放哨。
窗外传来嘈杂声,隐约听见勾结妖邪玷污圣地之类的字眼。叶青竹掀开我衣领查看伤口,魔藤留下的贯穿伤已经结痂,但周围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毒还没清干净。她皱眉,魔藤上淬了七情毒,刚好克制你的灵修之体。
我试着运转灵力,丹田却像被铁水浇铸般凝滞。更糟的是,心口的黑莲印记黯淡无光,与苏临霜之间的情丝感应也消失了。
别费劲了。叶青竹叹气,师姐用禁术封了你的情印,不然毒素早顺着情丝传过去了。
门突然被推开,冷风卷入。我以为是苏临霜回来了,抬头却对上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宁钰,或者说,现在的宁无尘。
他比幻象中更加俊美,眉眼与我五分相似,却多了分阴柔气质。月白长衫上绣着银线云纹,腰间玉佩刻着玄天亲传四字,俨然已是宗门核心弟子。
他微笑着走近,可算醒了。
我浑身汗毛倒竖。这个笑容与记忆中五岁病童重合,连嘴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叶青竹警惕地挡在床前:宁师兄,病人需要静养。
我与家兄多年未见。宁无尘温声道,叶师妹行个方便?
他语气柔和,眼神却冷得像毒蛇。叶青竹还想说什么,我轻轻拽了拽她衣角。她咬牙退到门外,临走前悄悄在我手心塞了枚银针。
房门关上后,宁无尘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居高临下地打量我,指尖突然凝出一缕金雾——那气息我再熟悉不过,正是我缺失的情魄!
没想到啊。他把玩着金雾,当年那个废物,居然觉醒成了灵修之体。
我暗中攥紧银针:为什么帮合欢宗?
他轻笑,那群蠢货也配?金雾在他指间化作小剑模样,我只要你的灵根和剩下的情魄。
胸口突然传来刺痛,黑莲印记竟对金雾产生了反应。宁无尘眼睛一亮,伸手按向我心口:果然还在生长......
拿开你的脏手!
窗棂炸裂,白璃闪电般扑进来。宁无尘袖中滑出柄漆黑短剑,与狐爪相击竟迸出火花!
九尾天狐?他挑眉,难怪能破我的幻术。
白璃龇着牙现出人形,白衣少年挡在床前:再不滚,小爷把你那点偷来的情魄打散!
宁无尘不慌不忙地后退两步:哥,你知道当年父亲为什么选我吗?他指尖的金雾突然变成血色,因为你的情魄太干净,根本承受不了宁家的《噬心诀》啊。
我如坠冰窟。宁家祖传的邪功需要至亲血脉为祭,原来从始至终,我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现在不一样了。他贪婪地盯着我心口,灵修之体加上噬心诀,足以让我突破化神......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宁无尘瞬间收起金雾,又恢复成温润如玉的模样:哥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他前脚刚走,苏临霜后脚就踏进门来。她脸色比纸还白,肩头绷带渗着血,显然伤势未愈。
他来做什么?她厉声问。
白璃撇嘴:假惺惺探病呗。
苏临霜走到床前,冰凉的手指搭上我腕脉。碰到黑莲印记时,她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情印被毒素侵蚀,需要重新稳固。
怎么稳固?
她没回答,只是看向白璃。狐妖少年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我出去把风!
等屋里只剩我们两人,苏临霜才低声道:灵修双修。
我耳根顿时烧起来:现、现在?
想什么呢!她耳尖微红,只是灵力交融。
她从袖中取出个玉盒,里面躺着两枚缠绕的金色细环:同命契。戴上后暂时共享灵脉,能帮你逼出毒素。
细环触肤冰凉,套上手腕后自动收缩,勒得生疼。苏临霜也戴上另一只,闭目掐诀。细环突然亮起,延伸出无数金丝将我们缠绕成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