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道针对秦灼的严厉命令下达后，整个摄政王府仿佛一张逐渐拉满的弓，进入了无声却高度紧张的“备战”状态。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比之前应对江南死士时，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
最直观的变化，是萧绝。
他待在书房的时间明显变得更长，常常从清晨直至深夜，烛火通明。送进去的膳食有时原封不动地又被端出来，热了又热。即便偶尔起身活动，眉宇间也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与冰寒，仿佛在不断地推演、算计着什么。那份专注和冷肃，让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打扰。
沈清言作为“王府行走”，感受尤为深刻。他依旧负责文书整理，但明显感觉到，经由他手的文件，性质和层级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往多是六部常规政务、地方奏报，如今，夹杂其间的，越来越多是关于北狄王庭内部动向的密报、边军各派系人员调动的分析、乃至……关于镇北侯秦灼及其麾下主要将领的详细履历、性格分析、人际关系网络图！
这些情报显然来自不同的、极其隐秘的渠道，有些甚至标注着绝密的印记。它们被混在普通的公文里送进来，由沈清言初步分拣，再呈送萧绝批阅。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信任，但也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沈清言心惊肉跳。
【我的天…连秦灼麾下某个参将三年前纳了个小妾这种事儿都查出来了？】
【北狄左贤王和右贤王最近矛盾加剧？这情报是怎么搞到的？】
【萧绝这是把秦灼和他周边查了个底朝天啊！】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这些烫手的卷宗，一边内心狂呼。他意识到，萧绝不仅仅是在防备，更是在进行一场全方位的、细致入微的战前情报准备。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未来交锋中的关键筹码。
同时，王府内部的暗流涌动也更加明显。
那些如同影子般的暗卫，出现的频率明显增高。常常在深夜，沈清言准备回房时，会看到有模糊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掠入书房，或从书房中离去，带来或带走最新的消息。王府各处的明岗暗哨也增加了不少，巡逻的侍卫眼神更加锐利，排查更加严格。
一种无形的、高效而冷酷的战争机器，正在王府深处悄然开动，目标直指那个尚未抵达京城的镇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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