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地滑落到地下室入口前。这里有一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同样老旧但异常坚固的大锁。门缝里,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消毒水、陈旧铁锈和某种……奇特尘埃的味道飘散出来。
路橙泽没有尝试开锁。他伸出覆盖着银色装甲的手指,指尖弹出高频振荡粒子刃,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嗡鸣。他精准地将粒子刃插入锁芯内部,高频振荡瞬间破坏了锁芯的精密结构。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两秒,比钥匙开锁还要安静。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断裂声。路橙泽轻轻一推,沉重的铁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一条缝隙,那股奇特的尘埃味道变得更加浓烈。他侧身,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般闪入门内,随后反手将门虚掩,隔绝了外界的最后一丝光线和声音。
地下室的空气冰冷而浑浊。仅有的一盏应急灯发出惨白微弱的光,照亮了这个不足十平米的空间。这里没有诡异的符号,没有血腥的祭坛,更像是一个简陋、混乱且肮脏的临时实验室或囚牢。
墙壁是裸露的水泥,挂着几件沾满油污的工作服。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电子元件、生锈的金属管件以及几个鼓鼓囊囊、散发着异味的黑色垃圾袋。房间中央,一张破旧的金属桌子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上面散乱地放着一些沾着不明污渍的钳子、扳手、几瓶标签模糊的化学溶剂,还有一台布满灰尘、屏幕碎裂的旧笔记本电脑。
而路橙泽的目光,瞬间被桌子旁边地面上的景象牢牢抓住。
张雨晴被粗大的、绝缘材料包裹的工业电缆紧紧捆绑着,固定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她的姿势扭曲,手腕和脚踝处有明显的挣扎造成的擦伤和淤青,但最引人注目的并非这些。
最为引人瞩目的,当属她的状态……
女孩双眼紧闭,面色呈现出一种异常的死灰,其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极其细微的、犹如石膏粉末般的灰白色颗粒。这些颗粒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从她裸露的肌肤——尤其是伤口和关节处——向外飘散,恰似被无形的风卷走的尘埃,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清晰可辨。
她的身躯在微微颤抖,每一次颤动,都会有更多的灰白尘埃从毛孔中析出,仿佛她的躯体正在由内而外逐渐崩解、风化。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一种痛苦的、犹如砂纸摩擦喉咙的嘶嘶声。
“麻醉性气体甚多……”路橙泽评估着,同时仔细观察了女孩的状况,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料,那家伙屠尽张家满门却唯独留下这女孩,并非出于仁慈,而是因为……这家伙或许是同类,也许那个组织急需成员,招揽一人进入便可增加业绩?
“你是来救我的……”女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希冀。
“并非如此。”经过处理的声音沉稳而严肃,带着些许嚣张,如同一股寒流,瞬间将女孩刚刚仿佛触及天堂的希望,重新打入地狱,路橙泽只是顿了顿,但并没有停下他的话语。
“你要知道一点,每个人都有其存在的价值,你的父母作恶,你也享受了他们作恶留下的成果,那么有一天被别人吞食也是在情理之中,你现在正在变成某种怪物,而现在,你的父母已经死去,你活下去又有什么用呢?对吧?”
路橙泽现在只想挽回损失,还有,他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痛打落水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如果真是个普通女孩被怪人绑架了,哪怕他是仇人的女儿他也不介意,但已经变成了怪物那就不要怪他了。
路橙泽的声音透过冰冷的装甲,如同宣判般在狭窄、浑浊的地下室回荡。那声音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性。张雨晴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惧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冰冷。
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某种东西正在崩解,皮肤下的麻痒和灼痛感越来越清晰,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化为尘埃。
“不……我不想死……”她嘶哑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如同砂砾摩擦,“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重要了。”路橙泽平静地打断她,右手缓缓抬起,v1击枪冰冷的枪口指向了女孩灰白尘埃覆盖的额头。“你的‘价值’,此刻就是成为我的‘点数’。这就是你的宿命,一个享受了罪恶果实,最终被罪恶反噬的宿命。”
“啊啊啊啊啊啊!”
张雨晴绝望地闭上眼口中发出不似人类的怒吼,身体因恐惧和崩解的剧痛而剧烈抽搐,更多的灰白尘埃如同烟雾般从她身上升腾、弥漫开来,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形成诡异的薄雾,身体传来源源不断的力量,仿佛……
路橙泽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