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冯虎愣了一下，周杰是龙虎集团保安部的头儿，退伍兵出身，身手过硬，但也是集团里少数几个只听董事长命令的心腹。派他去给路橙泽当保镖？……但冯虎没多问，“行，我马上安排！让他立刻带人过去！你注意安全啊三省老弟，需要支援随时喊我！”
挂了电话，路橙泽很快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了周杰。他不需要周杰真的保护他（有修卡强化的身体和身上这套高金属防具，普通危险根本奈何不了他），他需要的是周杰这张“龙虎集团保安队长”的脸，以及他身后代表的势力——一张在即将踏入的区域里，非常管用的“护身符”。
不到十分钟，一辆低调但厚重的黑色suv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下来三个人。为首的中年男人身材精悍，寸头，眼神锐利如鹰，穿着合身的深色夹克，正是周杰。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体格健壮、神情冷峻的年轻人，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赵工。”周杰走到路橙泽面前，语气恭敬，但眼神深处带着一丝审视和公事公办的冷漠，“冯总让我带人过来听您吩咐。”
“嗯，辛苦周队了。”路橙泽点点头，没有废话，“跟我走一趟，去下城区看看。不用太紧张，就是……随便逛逛，长长见识。”他特意强调了“下城区”。
周杰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对去那种地方并不情愿，但他没有多问，只是沉声道：“是，赵工。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他朝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三人呈一个松散的三角队形，隐隐将路橙泽护在中间，同时保持着对周围环境的绝对警戒。
一行人穿过几条相对“体面”的街道，很快来到了一条明显是分界线的宽阔马路。马路这边，是勉强维持着秩序和整洁的上城区边缘；马路对面，则是另一个世界。
空气瞬间变得浑浊刺鼻，混合着垃圾的腐臭、劣质酒精的酸味、廉价香水和汗液交织的怪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铁锈和潮湿混合的、仿佛深入骨髓的锈味——这或许就是“锈城”下城区名字的由来。
街道狭窄、肮脏，坑洼的水泥路面布满了黑色的油污和不明污渍。两侧的建筑低矮、破败，墙壁斑驳，涂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窗户大多蒙着厚厚的灰尘，有些干脆用木板钉死。
路橙泽在周杰三人的“拱卫”下，踏入了这片区域。目光所及，冲击力十足：
几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懒洋洋地倚在昏暗的发廊门口或灯光暧昧的巷口，眼神空洞或带着职业化的媚笑，向偶尔路过的行人（主要是些看起来失意的醉汉或眼神飘忽的年轻人）抛着廉价的媚眼。皮肉生意在这里是摆在明面上的“营生”。
不远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和打斗声，两个醉醺醺的男人正为一个空酒瓶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周围几个看客非但不劝，反而在起哄叫好。
很快，一个身材魁梧、穿着花衬衫、胳膊上纹着狰狞刺青的男人带着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几脚就把打架的两人踹翻在地，像拖死狗一样拖走，显然是这片街区某个小帮派维持“秩序”的打手。
一个瘦小的身影（可能还是个孩子）从阴暗的巷子里猛地窜出，一把抢过一个刚从便利店出来的女人手里的廉价购物袋，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消失在迷宫般的小巷深处。女人呆立当场，随即发出愤怒而无助的哭骂声。抢劫，在这里如同家常便饭。
然而，当路橙泽一行人走过时，原本嘈杂、混乱的环境，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和“净化”。
那些招揽生意的女人下意识地缩回了门内或巷子深处，眼神中充满了对周杰和他两个手下的忌惮。打架斗殴的看客瞬间噤声，默默退开，让出道路。
就连那些在街角眼神游移、寻找着“猎物”的小混混，在看到周杰那张冷硬的脸和他身后两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保镖时，也都立刻移开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周杰这张脸，还有龙虎集团的背景，在这片无法地带，就是最有效的通行证和威慑。没有人敢轻易招惹。
路橙泽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这一切，如同在观察一个巨大的、腐烂的标本。他的目光锐利，捕捉着每一个细节。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个更加隐蔽、也更加危险的角落。
在一个堆满垃圾箱的、散发着恶臭的死胡同深处，蜷缩着几个形销骨立、眼神涣散的男女。他们脸色灰败，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却对眼前的肮脏环境浑然不觉。
其中一个男人正用颤抖的手，从一个脏兮兮的小塑料袋里，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点点灰白色的粉末，凑到鼻子下贪婪地吸食着，脸上瞬间露出一种扭曲而短暂的、仿佛升入天堂般的迷醉表情，但随即被更深的痛苦和渴望取代。
“我超，冰……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玩意呢？”
路橙泽的脚步微微一顿。周杰也立刻注意到了那个角落，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冰冷，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和警告？他不动声色地靠近路橙泽半步，用身体略微遮挡住那个方向的视线，同时低声道：“赵工，那边脏，没什么好看的。我们换个方向吧？”
路橙泽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灰白色的小塑料袋上。
“呵……”路橙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收回目光，看向周杰那张看似恭敬、实则带着审视和警惕的脸，“确实脏。走吧。”他没有点破，心中却已警铃大作……这地方连明令禁止甚至大力稽查的东西都有，甚至貌似很普遍的样子，绝对和这座城市的两波人分不开关系。
下城区，远比他想象的更混乱、更危险。这里不仅是犯罪的温床，而龙虎集团……在这个泥潭里，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周杰刚才那一瞬间的紧张和警告，耐人寻味。
“走吧，周队。再往前看看。”路橙泽语气平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他抬步向前，周杰三人立刻跟上，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那些隐藏在阴影里、充满畏惧或贪婪的目光。
路橙泽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摇了摇头，至少他不允许自己搞科技研发的根据地乱成这样……冯虎买军火原来是……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