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亿海兰币的补贴,咱老板面子就是大。”伍巧看着一台台自己完全不知道他们的用途被搬进实验室的器械,感觉一阵肉疼,虽然这钱不是他的……
“别废话了阿巧,等这些器械安装完之后还需要你的配合。”路橙泽拍了拍伍巧的肩膀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道,这笑容却让他有些恶寒……这小子不找对象还和他们这么亲近,不会是……
“什么表情,对了,上次你说女朋友……怎么?你有女朋友?”
“……才……她才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只是被你当挡箭牌一时情急……那个任性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女朋友……”伍巧眼神亮了起来,旋即撇过头去,努力不让路橙泽看出他的窘迫。
“那可太遗憾了,她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路橙泽一边用工具熟练的安装一些小型实验器械一边露出微笑尽力打听伍巧的往事。
“不……不清楚,自从5年前为了护着那个女人觉醒了这个奇怪的装甲……又在那里和她相处两年离开了那里之后就不知道了……”
“虽然不是很想探究你的过去,不过如果能够帮你解决一些问题我想我会很高兴,你也会很高兴的,你为什么离开呢……”
“因为……我另一个身份被人发现了,而且……我觉醒另一个身份变成怪物的时候……似乎杀掉了一些无辜的人……而这份真相也在觉醒两年后被调查出来……”伍巧眼中闪过一丝哀痛……
实验室里只剩下器械安装时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和低沉的设备嗡鸣。路橙泽手中的精密工具灵活地旋紧一颗螺丝,动作精准而稳定,但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工具上。他微微侧过头,目光透过镜片落在伍巧略显紧绷的侧脸上。
“你说……觉醒另一个身份时,杀掉了无辜的人?”路橙泽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刻意的安慰,也没有质疑,只是陈述般地重复着这个沉重的事实。
伍巧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没有回头,目光空洞地盯着正在被吊装的大型设备,仿佛那冰冷的金属外壳能吸走他眼中的痛苦。
“嗯……记忆很模糊……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只记得……愤怒、失控、还有……血的味道。醒来后……就在一片狼藉里,旁边……有……尸体,是她的同学……很多。”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后面的话被堵住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路橙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正对着伍巧。他没有急于靠近,只是靠在旁边的实验台上,双手抱臂,眼神是纯粹的探究和理解。“记忆模糊……愤怒失控状态……”他沉吟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金属台面,发出细微的“哒、哒”声,“伍巧,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那也许……不是你干的?”
伍巧猛地转过头,眼中是震惊和一丝被戳破隐秘希望的慌乱:“不是我?怎么可能?!那种力量……那种感觉……只有……”
“只有你拥有那种力量,不代表只有你会造成那种破坏。”路橙泽打断他,语气冷静得像在分析实验数据,
“觉醒,尤其是被外力强行催化或者情绪极端波动下的初次觉醒,往往伴随着强烈的精神冲击和意识混乱。在那个状态下,你的感知、记忆,甚至对自身行为的认知,都可能被扭曲。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会把靠近试图施救的人也当成威胁拖下水。”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你说记忆模糊,只记得愤怒失控和血腥味。这本身就极不正常。完整的记忆缺失,通常意味着有外力干扰,或者……当时的你,根本就不是清醒的‘你’。
有没有可能,在你觉醒失控的现场,还有‘第三方’?他们制造了混乱,引发了你的暴走,甚至……故意留下了那些‘无辜者’的尸体,让你成为完美的替罪羊?”
路橙泽的假设像一把冰冷的钥匙,试图撬开伍巧心中那扇被自责和痛苦封锁的门。“你的存在本身,对某些人来说就是威胁。一个刚刚觉醒、力量失控、充满悔恨的奥菲以诺,是最好的利用工具,也是最容易被抛弃的棋子。”
伍巧的眼神剧烈地波动着,路橙泽的话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他从未敢深想的涟漪。不是他?是嫁祸?是陷阱?这个可能性像一丝微弱的光,照进了他五年来的黑暗自责中,让他既感到一丝荒诞的解脱,又伴随着更深的寒意——如果这是真的,那幕后的黑手何其歹毒!(当然,其实可能没他想的那么复杂)
“我……”伍巧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我不知道……当时太乱了……我醒来后就逃了……不敢回去确认……”
“那个女孩呢?”路橙泽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没有继续施压,“你离开的地方,她在的城市。还记得吗?叫什么名字?”
伍巧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哀伤中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怀念和痛楚。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吐出一个名字:“……‘溪谷市’。在西南边陲,靠近旧矿区的地方……不是什么大城市。”
“溪谷市……”路橙泽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有机会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过去看看。不是为了找她叙旧,而是……也许能帮你找到一些线索,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那些可能的……真相。” 他没有说“无辜者”,而是用了“真相”这个更中性的词。
“不需要!”伍巧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带着惯有的倔强,他猛地转过身去,假装专注地盯着正在安装的设备,“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而且……她现在肯定过得很好……我这种人……没必要再去打扰她……”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
但路橙泽清晰地看到,在伍巧转身的刹那,他紧握成拳的手在微微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挺直的背影,此刻更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抵御着某种汹涌而来的情感洪流。那股深沉的、几乎将他淹没的哀伤,如同实质般从他紧绷的肩膀线条中渗透出来,即使他极力掩饰,也浓得化不开。
实验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大型器械吊装发出的轻微金属摩擦声。阳光透过高窗,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将两人分隔在光暗之间。路橙泽没有再说安慰的话,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他只是默默地拿起工具,走到伍巧身边,开始协助安装另一部分设备。
“哐当”一声,路橙泽将一个沉重的基座部件递给伍巧。伍巧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两人的手臂短暂地接触了一下。
“设备装好,调试完第一批志愿者之后,”路橙泽的声音恢复了工作时的冷静,仿佛刚才那番沉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s城周边几个区域的怪人活动数据需要实地采集。溪谷市那边也可以进行“商业合作”正好顺路。”
伍巧正用力将基座对准螺丝孔,闻言动作猛地一顿,手中的扳手差点滑脱。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过了好几秒,他才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嗯。”
“对了,赵冷呢,上学去了吗?”
“没错,上学去了,鲁市长给他安排的学校……”
“之后跟他说一下,别把驱动器露出来,敢显摆我就让他吃一顿藤条炒肉。”
伍巧:“……神经病啊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