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摊了摊手，一副“地主家也没余粮”的坦诚模样：
“所以，老弟，老哥我虽然看好你的想法，也相信你的本事，但这投资……”他斟酌着字眼，“初期，恐怕……嗯……只能先投个两三百万星龙币，支持老弟你先把最基础的东西置办起来？后面看进展，我们再逐步追加，如何？” 他直接砍掉了一个零，试图将投资压到最低，同时观察路橙泽的反应。
路橙泽（赵三省）听完，脸上没有任何失望或愤怒的表情，甚至连刚才那点“科学狂人”式的兴奋都瞬间敛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他只是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得如同古井深潭。
他没有立刻回应赵文的报价，而是微微侧过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用一种平淡到几乎没有起伏的语调，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哦……两三百万……这样啊。”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在陈述客观规律的疏离感，“那就算了。研究嘛，急不得。既然资金缺口这么大，我觉得……耗个百八十年的，慢慢磨，应该也能有点成果出来。毕竟，科学探索，贵在坚持，对吧？”
他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把冰冷的钝刀，直接捅在了赵文最在意的地方——时间！耗个百八十年？他赵文等得起吗？锈城这盘棋等得起吗？自己虽然很享受当这个土皇帝，但是更想往上再爬一爬……
没等赵文脸色变化，路橙泽仿佛才想起什么，又用一种近乎“闲聊”的随意口吻补充道：
“哦，对了，说起来，最近好像对某种新材料有了点……小小的、突破性研究。” 他刻意加重了“小小的”三个字，显得轻描淡写，“是一种新型金属材料，实验室初步数据……嗯，硬度推测能达到莫氏10级左右吧，韧性也还行，初步抗冲击测试表现马马虎虎。”
他抬眼，平静地看向赵文，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像：“不过赵市长您也知道，这种基础材料研究，它……周期长，不确定性高。没有持续的、足够的资金支持，这点‘小小的’突破，可能也就只能停留在纸面上了。毕竟，后续的合金化、规模化制备、应用验证……哪一步不是吞金兽？这个投资嘛……” 他恰到好处地停住，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明说都更有力量：就这点钱？连这点“小小的”成果都保不住！
路橙泽心中冷笑。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他双商不高，但也略懂点用胡萝卜钓驴子的技巧——现在，他直接把那根“硬度10的新材料”胡萝卜在驴子（赵文）眼前晃了晃，然后作势要收走。他笃定赵文舍不得！尤其是在他刚刚展示了“螳螂”这种实用技术之后！
果然！
赵文的瞳孔在听到“莫氏硬度10”、“韧性不错”这几个关键词时，猛地一缩！他脸上的温和笑容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僵硬！他太清楚这种级别的材料意味着什么了！如果能掌握在手里，无论是用于装甲、武器，还是作为战略资源进行交易……其价值都难以估量！绝对不是什么“螳螂”能比的！搞出来之后，上面绝对会给自己一个惊喜……这小子……居然藏着这种好东西？！
“两三百万？”赵文几乎是立刻在心中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报价。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真让这小子“耗个百八十年”，或者转头去找别人（比如庞振华）？那他赵文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煮熟的鸭子飞了？！
冯虎也急了，他可是知道“新材料”意味着多大的利润！他连忙插话，声音都提高了：“文弟！你看！我就说三省老弟有真东西吧！这新材料……硬度10？钻石还是金刚石的硬度吧？！乖乖！这要是能搞出来……”
赵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和一丝被拿捏的憋闷，脸上瞬间重新堆起比刚才更热情、更“真诚”的笑容，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急切：
“哎呀！三省老弟！你看你，藏着掖着干嘛！这么重要的进展，怎么不早说！”他仿佛刚才那个只肯出两三百万的人不是他一样，“老哥我刚才那是……是怕你压力太大！想着先让你轻松点起步！但既然老弟你连这种硬度的新材料都摸到边了，那……那这启动资金，绝对不能寒碜了！”
他大手一挥，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魄力”：
“这样！老弟！初期资金，我给你提到两千万！ 不！两千五百万！星龙币！立刻到账！” 他直接把投资额翻了十倍不止，试图用金钱砸开路橙泽的“冷淡”，“这笔钱，你尽管拿去用！该买设备买设备，该招人手招人手！务必把你这个新材料的研究……给我搞扎实了！尽快拿出更详细的报告和样品！后续追加，绝对没问题！老哥我全力支持！”
赵文此刻的姿态，与刚才的精打细算判若两人。他紧紧盯着路橙泽，生怕对方还嫌不够或者继续“摆谱”。
路橙泽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赵文报出的两千五百万只是一个数字代号。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平静地看着赵文，像是在确认一个交易条款，语气毫无波澜：
“两千五百万。启动资金。明白了。” 他微微颔首，“我会优先保障新材料项目的初步验证和样品制备。后续资金到位后，我会向虎哥同步采购清单和阶段性报告。”
没有感谢，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仿佛赵文只是确认了他提出的一个最低预算线。他直接跳过了“感谢支持”之类的客套话，将话题拉回到冰冷的项目执行层面。
赵文看着路橙泽这副油盐不进、只认钱和项目的“科研机器”模样，心中那股被拿捏的憋闷感更重了，但同时也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和期待。这小子……太他妈的邪门了！但也太有用了！这笔钱，必须给！而且要尽快看到成果！
“好！痛快！冯哥！你亲自负责！今天……不！现在就安排财务，把第一笔款子，先给三省老弟打过去！”赵文几乎是咬着牙展现“效率”。
路橙泽这才站起身来，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赵市长，虎哥，春哥。既然资金的事情初步定下了，我就不多打扰了。实验室那边还有几个关键参数需要调试，时间紧迫。”
他微微欠身，动作标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然后转身，在赵文复杂的目光、冯虎的殷勤相送和赵春阴沉如水的注视下，平静地离开了奢华的会所……
另一边，冰亦赶往机关食堂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