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病毒样本和杀毒剑小心封存在实验室特制的低温隔离柜中后，路橙泽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叶夫根尼带来的消息和实验的初步结果，都在催促他加快脚步。他的“载体”构想需要一个合适的“容器”——一个能够稳定承载并约束bugster数据活性、同时便于激活和携带的媒介。
传统硬盘或u盘显然不行，它们的物理结构和数据传输方式过于脆弱和低效。
“游戏卡带……”路橙泽低声自语，推了推眼镜。那种集成度高、物理结构坚固、拥有专属接口和快速读写能力的老式卡带结构，确实是个理想的参考模板。
虽然现代手机游戏当道，但这种老技术本身的制造设备，应该还能找到。
他离开实验室，目标明确地走向冯虎的办公室。要找设备，动用龙虎集团的关系网无疑是最快途径。而负责这些琐碎但重要事务的，通常是冯虎那位精明能干的王秘书。
推开厚重的大门，办公室内的气氛比预想的还要凝重。冯虎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锈城灰蒙蒙的街道，指间夹着的雪茄烟雾缭绕，整个人散发着压抑的怒气。办公桌上散落着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正是手下汇报的那些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听到开门声，冯虎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双眼在看到是路橙泽时，勉强压下了几分戾气，但眉头依然紧锁：“三省？你那边搞完了？”
“嗯，有点收获。”路橙泽点点头，目光扫过桌上那些令人不适的照片，没有多问，直接转向旁边安静站立、神色同样严肃的王秘书。王秘书约莫三十多岁，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冷静，但眼底深处也藏着一丝忧虑。
“王秘书，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查一下。”路橙泽开门见山。
“赵顾问您请说。”王秘书立刻回应，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准备记录。
路橙泽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在布置一个普通的商业调查：“我想找找看，锈城或者周边地区，还有没有能生产那种……老式游戏机卡带的工厂？或者，退一步，有没有哪家工厂还保留着制造那种游戏卡带的设备？二手的、闲置的都可以，只要设备状态基本完好。”
“游戏卡带？”王秘书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要求感到十分意外。她飞快地在平板上输入关键词，同时脑子里快速过滤着相关信息，“这个……现在确实非常冷门了。据我所知，锈城本地几乎没有专门生产这个的工厂了，毕竟市场早就……”
“等等！”冯虎那压抑的怒火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大步走回办公桌后，重重地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发出刺耳的“滋啦”声。他瞪着路橙泽，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强烈的焦躁：
“三省！你他妈在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游戏卡带？！现在？！！”
他指着桌上那些血腥的照片，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看看！看看这些！上城区都他妈快成自助餐厅了！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安胜那帮杂碎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刚才那个法律顾问是走了，但他妈的老子的投资商也全撤资了，我小舅子那边还被上边人压力……
冯虎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咖啡杯都跳了起来：“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你不想着怎么搞武器！搞装甲！搞情报！搞怎么把那些吃人的怪物揪出来宰了！你跑去搞什么狗屁的游戏卡带？！你是想给那些怪物开发游戏玩吗？！还是你自己压力太大想怀旧打打游戏放松放松？！”
他的咆哮在办公室里回荡，王秘书站在一旁，屏住呼吸，不敢插话。
路橙泽面对冯虎的暴怒，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是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他没有立刻反驳，等冯虎发泄完，才平静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虎哥，稍安勿躁。”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做任何事，都有我的理由。游戏卡带，只是一个表象，一个‘容器’。”
他看着冯虎和王秘书疑惑的眼神，斟酌着用词打算胡诌过去，不能透露bugster的核心秘密，但需要让他们明白这并非儿戏：“我需要一种特殊的、高度集成的、物理结构坚固的数据载体。
老式游戏卡带的结构和接口模式，是目前我能想到最接近理想模板的东西。它内部的集成芯片布局、物理防护、快速读写特性，都非常适合用来封装我实验室里正在研发的一种……特殊的‘加密信息模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那些恐怖的照片，语气加重：“这个‘模块’，关系到我们能否更快、更有效地定位、追踪，乃至……对付那些制造这些惨剧的东西。它可能不是直接杀伤的武器，但会是关键的‘钥匙’和‘眼睛’。没有合适的‘容器’，它就发挥不了作用。”
冯虎胸膛起伏，死死盯着路橙泽的眼睛。他了解路橙泽，知道这家伙虽然懒散，但脑子里的东西绝不是无的放矢。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更不会拿正事开玩笑。那股冲上脑门的怒火，在路橙泽冷静的解释下，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虽然依旧烦躁，但理智开始回笼。
“特殊的……加密信息模块？对付那些怪物的？”冯虎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狐疑，“跟游戏卡带有什么关系？就不能用u盘？硬盘？”
“它们的结构强度、集成度、抗干扰能力以及……潜在的‘激活’机制，都不符合要求。”路橙泽摇摇头，语气肯定，“我需要的是更‘专一’、更‘坚固’、更容易进行‘特殊改装’的载体。游戏卡带的生产设备，能帮我快速制造出符合我设计规格的定制化‘基板’。”
冯虎沉默了，手指烦躁地在桌面上敲击着。他看着路橙泽平静却无比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桌上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最终，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胸中的憋闷都吐出来。
“妈的……行！老子信你！”他烦躁地挥了挥手，转向王秘书，语气依旧不太好，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暴怒，“王秘书！听到了？不是让你去买游戏机！是去找设备！挖地三尺，锈城没有就去周边市，周边市没有就去更远的地方找！二手的、报废的、只要能修好能用的，都给我打听清楚！越快越好！钱不是问题！”
“是！虎哥！赵顾问！”王秘书立刻应声，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操作起来，“我马上调集资源，优先处理这件事！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给您答复！”
路橙泽看着冯虎那副“虽然不爽但还是捏着鼻子认了”的表情，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他点点头：“麻烦王秘书了。设备的具体规格要求，晚点我会发给你。”
毕竟是给自己当挡箭牌用的……让人家发发脾气也好……之后估计就没多少发脾气的机会了……
…………
路橙泽回到他那间实验室，刚坐下没多久，内线通讯就响了。王秘书的效率高得惊人，声音依旧冷静清晰：“赵顾问，设备找到了。锈城西郊一家半废弃的电子厂，以前给一些小霸王代工过卡带，设备虽然老旧但保养记录还行，已经停产封存好几年了。
厂主同意我们全套搬走，价钱合适。东西半小时后送到您指定的装卸区。”
“效率不错，多谢。”路橙泽简短回应，嘴角微扬。钱能解决的问题，对现在的龙虎集团来说，确实不算大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