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子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而优雅:
“沈先生您好。我们是哈桑·本·拉希德·阿米尔殿下的仆人法里斯。
殿下今天恰在葡京,有幸目睹了沈先生那令人叹为观止的赌局风采。
殿下知道沈先生似乎遇到了些麻烦?
殿下非常欣赏沈先生的才华与气度,得知沈先生需要离岛,特意吩咐我们前来,看看是否能提供些许微不足道的帮助。
我们的船,可以立刻送沈先生及同伴安全前往香江。”
迪拜王室?阿米尔?
沈易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位以热爱赛马和豪赌闻名的中东王子的信息。
他心念电转,警惕并未完全消除,但意识深处连接的系统并未发出任何危险警报。
这意味着眼前这艘船和这些人,至少在系统评估的当前时间点,对他不构成直接威胁。
“感谢殿下的慷慨与好意,我们感激不尽。”
沈易脸上露出真诚而从容的微笑,对着白袍管家微微颔首。
“我们已经有了离开的船只,就不劳你们了。”
“沈先生安全就好。”管家微笑点头,他取出一张镶着金边、散发着淡淡檀香的名片。
微笑道:“沈先生,这是我家殿下的私人名片。
殿下对沈先生的能力极为钦佩,希望能与沈先生交个朋友。
殿下说,世界很大,有趣的事情很多,或许未来,在某些领域,能与沈先生有合作的机会。”
沈易接过名片。
名片入手温润,材质特殊,上面用优美的阿拉伯文和英文双语镌刻着哈桑·本·拉希德·阿米尔的名字和一串私密的联系方式。
名片一角,有一个微小的、仿佛用金箔镶嵌而成的猎隼徽记,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沈易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将名片仔细收好:
“请转告哈桑殿下,他的援手之情,沈易铭记于心。
能与殿下相识,是我的荣幸。期待未来有机会,当面向殿下致谢。”
管家微笑着颔首退下。
游艇的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船身缓缓离开码头,调转方向,朝着香江海域破浪而去,留下一道洁白的尾迹。
码头上,崩牙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睁睁看着沈易离去。
他给赌王去电。
葡京顶层办公室。
电话里,崩牙杰的声音带着不甘和一丝惶恐:“何生,沈易还有别的船,我们没拦住……”
何鸿声握着话筒,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海面上那艘越来越小的白色游艇,沉默了许久。
“知道了。”许久,何鸿声才吐出三个字。
“何生!”崩牙杰的声音透着急切,“要不要在海上……或者等他们到了香江再……”
“海上动手?你想引发国际争端吗?你嫌我麻烦还不够大?!”
他深吸一口气:“沈壁那个老狐狸的汇丰银行在背后撑着他!
香江的媒体现在都盯着他!
动了他,就是捅了马蜂窝!
我们有多少钱,能填满那些记者的嘴?能平息汇丰的怒火?能挡住国际舆论的压力?
你想让整个濠江赌业给他陪葬吗?!”
电话那头,崩牙杰噤若寒蝉。
“这件事……到此为止。约束好你的手下,把码头上的‘手尾’收拾干净,别留下把柄。其他的……我自有计较。”
他重重地挂断电话,坐回宽大的皮椅里,望着天花板。
沈易走了,带着十亿筹码的“所有权”和赌王作弊的惊天秘密走了。
蔚蓝的海面上,豪华游艇平稳地破浪前行。
沈易站在宽阔的甲板前端,海风拂面,带来咸腥的自由气息。
身后,濠江的轮廓渐渐模糊。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刚才码头上那步步惊心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饶是他心智坚韧,此刻也感到一丝后怕。
“好险……”关智琳走到他身边,小脸儿依旧有些发白。
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兴奋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崇拜,美眸亮晶晶地看着沈易。
“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赌王会……会那样?”
沈易看着关智琳崇拜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深邃地望着前方香江的方向。
“这场赌局,对何鸿声而言,已是背水一战。
他输不起的,远不止那十亿筹码和豪宅。
作弊的丑闻如同一柄悬顶之剑,而这场最后的赌局,是他挽回颜面、重塑赌场‘公平’形象的唯一机会。
他必须赢,而且要赢得让所有人无话可说。
如果他达成目标,我们两人间算是无事发生,一切照旧。
如果我赢……此事就无法善了,他可能寻找各种理由,拒绝兑换天文数字的筹码。
或者……走最后一有条路,除掉我……”
关智琳美眸瞪大,目露担忧,显然是没想到赌王会这么狠。
“不过,”沈易继续解释,“你不用担心,这时最后的选择,不到最后无路可走的关头,他不会这么做……
我若死,他还将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进而影响赌场的声誉。
况且,我现今的身份,汇丰银行董事、名声在外的股神、新闻媒体吹捧的对象,一旦死在这里,必然引起极大舆论风波……
这些都是他必须要顾及、考量的现实问题。
赌局越大,他输不起的东西就越多,反而越不敢在赌局之外轻举妄动,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他为何还要在码头阻拦咱们?”
关智琳的疑惑更深,却也因沈易的分析而稍感安心。
沈易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码头拦截,是他最后的挣扎。一旦让我安然回到香江,主动权就完全在我手中。
我会让这场‘九局七胜’的赌局,成为全香江都关注的焦点。
到时候,他何鸿声想躲?想赖掉最后一局?由不得他了!
整个香江的目光,都会逼着他坐到那张赌桌前,进行这最后一场他毫无把握的对决。”
沈易的目光投向舷窗外,香江的轮廓在远方清晰可见。
“因此,他必须阻止我回到香江。
只有把我困在濠江,他才能利用主场优势,或拖延,或在‘意外’中寻找那渺茫的翻盘机会。
同时,他又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对我下死手。
这种既要阻拦、又不敢彻底撕破脸的矛盾,正是他此刻最大的困境,也是我们得以脱身的关键缝隙。”
关智琳听得心潮澎湃,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沈生,王室为什么会帮我们?”关智琳继续询问,像是好奇宝宝。
沈易的目光掠过海天一色,投向香江方向:
“哈桑王子在包厢观战。昨天他就有意与我赌局,后来因为没把握放弃了。
他的援手,是看到了我的价值。”
香江的轮廓已在天际线清晰可见。
阳光刺破云层,洒下万道金光,将海面染成一片耀眼的碎金。
十亿筹码的归属与赌王最后的尊严,将在万众瞩目之下,迎来最终的裁决。
赌局未终,但胜负的天平,已然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