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那么做？”她问，目光似乎落在了林尘那被魔纹覆盖、残破不堪的道基上，“逆转契约，冲击反噬。你会死。”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林尘的意料。他没想到，这位冷血无情的魔女，竟然会问出这样一个近乎……关乎“动机”的问题。
为什么？
为了博取信任？为了活命？这些答案瞬间闪过脑海，但林尘却鬼使神差地没有说出口。他抬起疲惫的眼睑，银眸直视幽月那双深邃冰冷的紫瞳，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冰封与漠然。
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声音低得仿佛自言自语：
“或许……只是不想……死得那么难看吧。”
没有解释，没有表功，只有一种身处绝境、无可奈何之下，近乎本能的、最后的倔强。
这个回答，显然也出乎了幽月的意料。她绝美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万古冰封的紫瞳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浑身染血、道基崩毁、被锁链禁锢在毒潭之中，眼神却依旧残留着一丝不屈火苗的人族奴隶。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幽月忽然转过身，玄色裙摆划过一个冰冷的弧度。
“三日后，准时出发。”
留下这句冰冷的话语，她的身影如同幻影般，缓缓消散在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寒潭恢复了死寂，魔纹锁链重新收紧。
林尘缓缓低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带着冰碴的黑血。方才那短暂的对峙，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
但他混沌银眸的深处，却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光芒。
幽月最后那个问题，以及她离去前那瞬间的沉默与难以察觉的细微波动……似乎预示着，某些东西，正在这冰冷的魔宫深处，悄然发生着变化。
冰山……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虽然前路依旧吉凶未卜，但这一次，他或许……真的赌对了一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