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跟田五在回村的路上说了个大概,他现在迫切地想挣钱。
时间一晃到了孟时禾跟人约定去镇上的日子,她手里拿着一个大的帆布包,坐在拖拉机上,身边坐着李晓丽。
今天也是队里安排知青统一去镇上采购的时间,除了她以外,别的知青还没有兑换粮食,所以大队长让开了这辆拖拉机去送她们。
她侧身紧紧靠着李晓丽听她说话,不是她想坐这么近,是因为这辆车现在坐了太多人。知道拖拉机要去镇上,想过去的人都坐在这辆车上。不大的车斗里,坐了快十个人,就这还没来齐呢,还在等最后的两个。
车头坐着的正是陈扬,孟时禾也不知道他怎么跟大队长说的,反正开车的人是他。
车斗里所有人都跟相熟的人大声寒暄,声音杂乱无章,李晓丽脸上包着一块棉布方巾,也低着头跟孟时禾凑一起,她小嘴“叭叭”地不停,偶尔还不忘扶一扶眼镜。
“时禾,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啊?我跟你说,我被分到去刨地,要弯一整天腰!弯就弯吧,回去还得自己做饭!”
“我一开始还以为大家都一起吃,因为第一顿在知青点就是大家一起吃的,结果竟然是各做各的!那个灶台还要轮流用!”
“轮就轮吧,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是知青点里头还住了一个占着灶台不撒手的,幸好没跟我住一间房!”
“还有,大队分给你的那顿粮食不是还放在知青点吗?也被那个女人吃了,她说【这些菜放不了几天,吃了比坏了强,浪费可耻!】”
“还浪费可耻,我看就她最可耻!要说菜放不住,那粮食呢?一把玉米面也被她拿走了。”
短短几天不见,李晓丽整个人已经黑了一个色,露出来的手腕跟手背差别明显,学着别人说话的时候怪腔怪调的,不再是火车上文文静静的样子。
孟时禾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跟着她说:“对,就她最可耻,晓丽不生气啊,一会儿车开起来,吃一嘴沙子。”
李晓丽又往孟时禾身边挤了挤,这车上一股怪味儿,就时禾身边闻着香香的。
在一片说话声里,迎来了最后两个人,李晓丽看见来了一把握紧了孟时禾的手说:“就是她就是她,就是那个人,她叫阮秀!还跟某些男知青走的可近了。”
孟时禾抬头看过去,来的正是徐清远和阮秀。她没说话,看着他们两个前后上车,然后坐在一起。
人齐以后,陈扬就发动拖拉机,突突着往镇上开过去,比起来的时候,这回孟时禾觉得没那么颠了。
这多亏了陈奶奶,出门前陈奶奶给她拿了一个厚厚的垫子,说让她垫屁股底下。这会儿她就坐着这块垫子,实心的,纯棉花,让她好受不少。
“时禾,你头上的皮筋真好看,是布的吧?在哪儿买的呀?”李晓丽突然出声。
孟时禾回神,笑着说:“不是买的,是一些边角布做的,你要是想要我给你拿一些布。”
她摸摸头发上的皮筋,这是昨天陈奶奶给她的,那些碎布缝成了一个圈,里面穿着松紧带,做工很好,都没有碎线头,她今天就扎在头发上了。
李晓丽摇头:“我不要,我才不跟你用一个花色,你戴着好看,我戴着不成。”
孟时禾捂嘴笑,也没有反驳。晓丽现在晒黑了,碎花现在不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