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没说他的那句话是担心,正抢收,她病了没有人给她治,村里也不会用拖拉机把她送镇上,她只能自己扛过去。他倒是想送她去,但是他不能,被人撞见她该说不清了。
根本不是田婶说的担心少一个人收麦子,不过他也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
这些话,从来都是不能说出口的话。
陈扬走的飞快,带的田婶在后面跟着他小跑,回去的时候孟时禾已经抱膝趴在了膝头上。
田婶上前叫她:“小孟?怎么样?还能走吗?”
孟时禾听见有人喊她了,但是她晕乎乎的,抬不起来头。
田婶走到她旁边把她脸上的丝巾摘下来,看她脸一片潮红,不过摸摸额头不怎么烫,回身对陈扬说:“怕是中暑了。”
说着把她的镰刀交给陈扬,胳膊架在孟时禾的腋下一个用力把人架起来,扶着往前走。
陈扬跟在她们后面看的心焦,他想快点回到家,但是他也没办法从田婶手上接过她,只能心里干着急。
终于到家,田婶直接把孟时禾扶到了她床上,听到动静进来的陈香莲一看情况就赶紧去打了盆冷水,拿毛巾在孟时禾脸上擦着降温。
一边擦一边说:“哎哟,这是中暑了,陈扬,你去院子里掐点薄荷煮碗水过来。”
陈扬:“好。”
田婶看陈香莲接手,在一旁道:“婶子,不行一会儿先喂点盐水,我先回去了,还有一大家子的饭要做。”
陈香莲也没有说客套话,陈扬跟她家小五从小就要好,“行,你赶紧回去吧,家里还有一堆小的呢,我也不留你。”
孟时禾是在半下午的时候清醒过来的,她坐起身还觉得有点晕,一下地眼黑了一阵,走到桌子前找到仁丹就着冷薄荷水吞了两粒。
她不禁感叹爸爸的先见之明,果然中暑了,不过四点起床,一直到十一点,她坚持了七个小时,非常不错,她对自己很满意。
屋外的小鸡“咯咯咯咯”地叫,她坐在桌子前,夏天傍晚的风温暖干燥,透过窗帘一阵一阵地吹进来,孟时禾突然就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是很难熬了。
中暑好了之后,陈扬和陈奶奶都不建议她再去割麦子,除了割麦子,打场晾晒也是个体力活,扬一天麦子她的胳膊也不用要了,这些事情他们也不赞同,最后她捡了一个跟小孩子一起拾麦穗的活儿。
割完麦子的地里总会遗留一些没割干净或者捆扎的时候散落下来的麦穗,小孩子就会在后面一趟一趟跟着捡,确保没有遗漏,她现在就干这个。
这群孩子连半大的都算不上,半大的都去参与重劳动了,他们都是六七岁的孩子,有好些都追着她的车跑过。
“孟姐姐,孟姐姐,你看,我捡了这么多!”
“我捡的更多!哈哈哈哈哈。”
“咱们捡太快,这片地都没有了。”
“孟姐姐,明天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