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
直到这个时候,苏绿筠才张开嘴,说出了她今晚对永琏说的第一句话,却带着浓浓的哀求和无力:“不要再说了.....”
面前的人跪着又往前挪了一步,带着执拗地步步紧逼,目光紧紧锁着她慌乱的眼睛:
“我听见了....我听见你说的真相!听见你说的那些愧疚!听见你说你的那些悔恨!我就在想....我能不能、可恶地、卑鄙地......利用这个?利用你对我的这份不忍心和纵容?”
“让我自己....能多靠近您一点....哪怕就一点点....”
“我没有什么能依靠的了,我只有你了....”
“永琏...我...你....我们、我们不能——”苏绿筠艰难地开口,她甚至不敢去看永琏。
永琏又往前膝行一步,已经没有多少距离了,他陡然拔高了声音:“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可以?表亲之间尚可以有姻缘、昔年唐高宗娶了武皇为后、明宪宗纳了万贵妃、皇阿玛也可以纳发妻的堂侄孙女、收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人为妃嫔,为什么你我不可以?!”
“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就我不可以!?我不想再忍了!”
苏绿筠嘴唇翕动,脸色苍白,学识渊博却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能反驳,还是不想反驳了。
永琏。
这两个字,这一个人,她本来只是出于愧疚之心去照顾、去关注的。
她也不知道,这份愧疚是不是还那样单纯。
永琏聪慧,很会知道如何让人开心;永琏懂事,明白她的为难和失落;永琏细心,有关于自己的事情事事上心。
那些时常的问候和请安、那些费尽心思淘来有趣的小物件、那些知道自己伤心时候默默的陪伴和开解,那些所有的在意和上心——
她不是看不见。
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滴落到永琏的脸颊上,手放在他的肩上已经很久了,可苏绿筠就是推不开他。
“纯娘娘....如果您真的一点点都....都不喜欢我,为什么不骂我呢?”永琏声音低了下来,他再一次往前,这一次二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距离,他试探般地,轻轻地、轻轻地将自己的脸靠在了她的怀里:
“您如果,真的一点点心思都没有,为什么不推开我呢?”
“您明知道,我舍不得您为难,只要您表露出一丝严厉或者厌恶,我都不会再说下去,您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我呢?”
苏绿筠浑身颤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不知道永琏什么时候动了这样的心思,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
自从永琏从鬼门关回来后,自己这辈子就再也都不能、更舍不得推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