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塘,一栋依山傍水的独栋别墅内,灯火通明,却只映照着一家三口的身影。
王卫东放松地靠在宽大的进口真皮沙发上,
手臂舒展,
一边搂着温婉美丽的妻子林白芷,
另一边,刚满周岁的爱子王兆正趴在他腿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个昂贵的限量版机器人玩具。
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的璀璨夜景,
窗内是触手可及的温馨美满。
王卫东看着怀中娇妻稚子,一种将整个世界都掌控在手中、并为至亲之人提供了无懈可击庇护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让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林白芷体贴地替他理了理家居服的衣领,
柔声问道:“卫东,看你最近心情很好,公司那边……都不需要你忙了吗?”
她印象中的巨富们总是日理万机,像丈夫这样能早早回家享受天伦之乐的,实属罕见。
王卫东闻言,不由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蛋,引得王兆咯咯直笑。
他转头对妻子说:“傻白芷,老板要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那公司离倒闭也就不远了!
真正的高手,是下棋的人,不是棋盘上的棋子。
放心,我们家现在正如旭日东升,处在最快的上升通道里。
我要做的,就是运筹帷幄,为你们,也为未来的王家,打下一片大大的、稳如磐石的江山!”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和豪情。
林白芷眼中爱意更浓,却也不无好奇。
她偶尔从丈夫零星的电话和下属敬畏的态度中,隐约感觉到他的生意版图远不止于香港。
她迟疑了一下,依偎得更紧了些,
轻声问道:“卫东,我上次好像听你打电话提到樱花国和澳洲……我们家在那两边也有生意吗?”
王卫东随意地点点头,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嗯,有一些布局。
樱花国主要是北海道那边,
那里有我们家的北海道安全互株式会,
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等等,都被我家垄断。
澳洲嘛,那里有战斧雇佣兵公司,主要是矿产,还有一些……别的投资。”
林白芷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她本以为丈夫只是香港的豪商,没想到产业早已遍布海外。
“这……我以前都不知道。那,卫东,”
她忍不住问出了一个几乎所有女人都会问丈夫的问题,
“我们家到底有多少钱啊?”
王卫东听到这话,
眉头习惯性地微微一皱,
并非不悦,
而是这个问题触及了他思考的核心领域。
他略一沉吟,仿佛在脑中进行快速的资产评估。
“具体的数字,每天都在变,我也没必要知道精确到个位。”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分量,
“如果只算净资产,撇除所有债务和杠杆,保守估计,五十亿美金总是有的。”
“五十亿……还是美金?”
林白芷被这个数字惊得有些眩晕,她知道丈夫有钱,却没想到是这种量级。
现在的美元虽然贬值,但是1美元的购买力,还是相当于后世的20美元。
“这还是保守估计。”
王卫东继续道,像是在陈述一份商业报告,
“因为我们很多最值钱的东西还没完全变现。
比如手里握着的几项关键专利技术,一旦大规模应用,价值难以估量。
还有在澳洲的矿产,只是探明了储量,还没大规模开发。
如果算上负债和控制的整体资产规模,百亿美金也是有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邃,甚至带上一丝冰冷的意味:“更重要的是,
我们掌握的很多资源是具有唯一性和垄断性的。
在北海道,很多产业是我们家说了算,未来会更多。
在澳洲……”
王卫东微微停顿,目光扫过窗外无边的夜色,声音不高,
却掷地有声:“我的一句话,可以让某些不听话的公司直接倒闭。
在香江,
如今传媒在手,再加上其他布局,也差不多是如此。”
他收回目光,
看向怀中似乎有些被这种话语吓到的妻子,语气放缓,
却依旧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白芷,你要明白,我们王家,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
我们站在这个社会生态链的最顶端。
我们不是食草动物,也不是普通的食肉动物,我们是制定规则、划分猎场的……”
他轻轻吐出三个字:
“掠食者。”
王兆似乎感受到了父亲语气中的力量,抬起头懵懂地看了他一眼。
王卫东脸上的冷峻瞬间融化,化为无比的慈爱,他摸了摸儿子的头。
“而这一切,”
他对着妻子,也像是对着自己说,
“都是为了确保你们,永远能站在安全的地方,俯瞰这片江山。”
林白芷似懂非懂,却深深感受到了丈夫话语中那令人心悸却又无比安稳的力量,她不再多问,只是更紧地依偎进他的怀里。
窗外,香港的夜晚依旧繁华喧嚣,而在这片灯火之上,新的规则正在无声中悄然订立。
······
林永明走出王卫东的办公室,胸口滚烫。
他握紧文件夹,指尖微微发抖,那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近乎沸腾的使命感。
等在门外的陈永仁递来一支烟,他摇头拒了。
陈永仁一笑,自己点上,
烟雾缭绕中眼神锐利如刀:“走吧,林总。
戏台搭好了,该我们唱武戏了。”
临时租用的指挥中心四面白墙,早已挂满香港传媒业的产业图谱。
林永明拿起白板笔,
在几家媒体上画圈:
“《香江日报》,销量中等但口碑硬;
《南洋晚报》,老牌子,快撑不住了,但文化底子还在。”
他又点向杂志和电影公司:“《经济周刊》、《星潮》,还有‘星光影业’——这些,必须拿下。”
陈永仁踱步过来,伸手在“星光影业”旁边轻轻一点:
“还得收两家小报,养点狗仔。”
林永明皱眉。
陈永仁吐出烟圈,笑:“脏活总得有人干。
别人朝你泼粪的时候,你总不能亲手泼回去,
——但你可以让他们闭嘴,或者,把粪泼回该泼的地方。”
······
一、《南洋晚报》:白衣骑士与未凉的纸媒魂。
《南洋晚报》编辑部弥漫着一股旧纸张与廉价咖啡混合的气味。
老主编姓叶,六十七岁,穿着洗得发白的西装,从堆满稿纸的桌后抬起头,望着不请自来的林永明。
“收购?”
叶主编推了推老花镜,
“来找我这老家伙谈收购的人,这几年能排到街口。
个个都说要振兴,最后还不是看中这块地皮?”
林永明没坐。
他拿起桌上一份泛黄的创刊号,轻轻拂去灰尘:“1956年,您用这篇社论骂醒了多少装睡的人。
那时候我才十岁,在我爸的裁缝店里趴着看,字认不全,但觉得热血沸腾。”
他放下报纸,直视老人,“我不是来买地皮的。我是来买这个的——买还能让人热血沸腾的东西。”
叶主编沉默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浑浊却锐利。
“资金我充足,团队您留任。内容您把关,我只管付钱和挡箭。”
林永明语气平静,“要么,
《南洋晚报》三个月后彻底消失,变成地产广告单。
要么,您陪我赌一把,看看我们能不能再写几篇让下一代孩子趴着看的文章。”
老人喉结滚动,
良久,
他颤抖着手摘下眼镜,擦拭着:“你说……创作自主?”
“您的报纸,您的声音。”
林永明伸出手,
“我只提供一个舞台。”
两只手握在一起。
老主编的手干瘪却用力,他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轻声说:“别让我这老骨头,死了都没脸去见创刊的老兄弟。”
······
二、《香江日报》:溢价、威胁与匿名信。
《香江日报》的会议室是另一番光景。
红木长桌,冷气十足。
大股东赵世昌腆着肚子,斜眼看陈永仁带来的团队:
“溢价30%?呵呵,陈总,你们内地来的老板,是不是觉得钱能砸晕一切?”
陈永仁慢条斯理地喝着茶:“40%。”
“这不是钱的事!”
赵世昌一拍桌子,
“《香江日报》是我老爷子创的!
有风骨的!
卖给外人?
笑话!”
“45%。”
陈永仁放下茶杯,清脆一响,
“现金。三天到账。这是最终报价。”
“不卖!”赵世昌站起来,脸色涨红,“你们出去!”
陈永仁没动。他身后一个助理默默递上一份文件夹。
陈永仁看也没看,轻轻推到赵世昌面前。
“赵总,”
陈永仁声音压低了,只有桌边几人能听见,
“您名下那家贸易公司,三年来通过虚报物流成本偷漏的税款,够您坐几年?
听说税务局新上的局长很厉害,
您说,要是有人不小心把一些原始数据寄给他们……”
赵世昌脸色瞬间惨白,手指哆嗦着翻开文件夹,只瞥了一眼就猛地合上。
他死死盯着陈永仁,胸口剧烈起伏。
会议室落针可闻。
陈永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50%。
这是我最后的善意。
明天上午十点,我等你签字。
过了十点……”
他笑了笑,没说完,带人离开了。
第二天九点五十分,赵世昌在收购协议上签了字,没再看任何人一眼。
······
争夺“银河院线”的过程更像一场暗战。
另一家本地财团半路杀出,价格抬得越来越高。
老板举棋不定,只想卖个最高价。
陈永仁约了对方财团的刘老板“饮茶”。
包间里,茶香袅袅。
陈永仁闲话家常,丝毫不提院线的事。
临走时,他仿佛才想起什么,轻描淡写地说:“刘老板,
听说您儿子在澳洲读书?
真巧,我们王总在那边也有生意,和‘战斧’公司的史密斯先生很熟。
澳洲治安……唉,有时候是不太好,上次还有个华人孩子差点被绑架,幸亏‘战斧’的朋友‘碰巧’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