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东理解他们的疑虑，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引导。
他拿起记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框图。
“约翰的问题很好。
我们不做性能的乞丐，
我们要做的是‘效率的革命’和‘体验的创造’。”
他敲了敲白板，
“‘凤凰’计划的核心目标，
不是与大型机比拼算力，
而是要实现几个关键突破：
“第一，成本与小型化。”
我们要大胆采用最新的微处理器，
比如intel的8088，
或者我们未来自研的更精简架构。
将所有功能高度集成到主板上，
使用标准化的、低成本的外设。
目标是，将整机成本控制在 “3000美元以下”，甚至更低！”
这个数字让在场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一台像样的终端设备都不止这个价。
“第二，用户体验革命。 大卫，”
王卫东看向操作系统负责人，“‘盘古’系统太重型了。
我们需要一个全新的、轻量级的操作系统，它必须‘图形化’！”
“图形化？”
大卫·安德森皱起眉头，
“像施乐帕克那样的研究概念？
那需要巨大的内存和显示资源，
成本会爆炸！”
“所以这是你的挑战！”
王卫东目光灼灼，“优化它！
简化它！
我们要让用户不需要记住复杂的命令，
通过移动一个叫‘鼠标’的设备，
点击屏幕上的‘图标’，
就能完成操作。
这才是让计算机走进普通家庭的关键！”
他描述的场景让许多工程师面面相觑，感觉像是在听科幻小说。
“第三，定义应用场景。”
王卫东继续勾勒蓝图，
“它不仅是工具，更是平台。
我们要预装或鼓励开发几种‘杀手级应用’：
1. 文字处理软件：
让每个人都能轻松打字、排版，告别打字机。
2. 电子表格软件：
帮助小商人、家庭管理账目，进行简单计算。
3. 简单的游戏：
吸引孩子和年轻人，让电脑成为娱乐中心。
4. 教育软件：
辅助学习……
想象一下，孩子们在电脑上学习知识！”
他描绘的应用场景，一点点驱散着工程师们心中的迷雾。
他们开始意识到，老板构想的不是一个缩水的大型机，而是一个全新的物种。
“第四，开放与生态。”
王卫东掷地有声，
“‘凤凰’电脑的架构，
在核心硬件接口和操作系统底层api上，
我们要制定标准，
并‘适度开放’！
允许第三方厂商为我们开发扩展卡、外部设备，
尤其是允许软件开发者为我们编写应用程序！
我们要构建一个围绕‘phoenix os’的软件生态！”
这个“开放架构”和“生态系统”的概念，在当时同样是革命性的。
大多数厂商恨不得把一切都封闭起来。
王卫东看着台下眼神逐渐从困惑转向兴奋，甚至闪烁着挑战光芒的团队成员，知道火候已到。
“我知道，这很难。
这需要我们跳出大型机的思维定式，
在性能、成本、易用性之间找到精妙的平衡。
这甚至比研发‘泰山’更具挑战性，
因为它面对的是亿万个普通消费者，
而不仅仅是少数专家。”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充满了感染力：“但这就是未来！
ibm看不到，或者不屑一顾的未来！
他们守着大型机的金山，
却把面前即将喷发的‘家庭电脑’金矿拱手让给了我们！
先生们，
我们不是在做一个项目，
我们是在开创一个时代，
一个属于太初，也属于每一个普通人的数字时代！”
“项目代号‘凤凰’，
寓意着在ibm忽视的领域，
我们将引领计算能力的涅盘重生，
让它在每一个家庭、每一张书桌上点燃智慧之火！”
“现在，”
王卫东环视众人，下达了总攻令，
“约翰，你负责硬件架构，主攻成本控制与小型化；
大卫，你负责‘phoenix os’和图形界面，我要在六个月内看到原型；
美玲，你协调资源，全球搜寻合适的微处理器、显示技术供应商，
并开始组建市场营销和开发者关系团队……
让我们行动起来，给ibm一个他们永远想象不到的‘惊喜’！”
会议室内，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热烈的回应和激烈的讨论。
疑虑已被雄心取代，保守被创新驱散。
一支刚刚征服了计算高峰的团队，在王卫东的指引下，毫不犹豫地转向了另一片更广阔、也更具颠覆性的商业蓝海。
“凤凰”计划，正式点火起飞。
而远在阿蒙克的蓝色巨人，
还沉浸在用一纸空文锁死了一个潜在竞争对手的沾沾自喜中，
对即将到来的、来自个人电脑领域的颠覆性风暴，毫无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