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石碑上刻着雄浑刚劲的梵文，
旁边有古体小字注解，
——《大威德轮转经》（明王修炼体系·外显威能篇）。
另一块石碑上刻着清丽空灵的梵文，
注解为，
——《般若莲华观》（明妃修炼体系·内敛灵性篇）。
第三块石碑则相对较小，
刻着更加复杂、将两种梵文风格融合的符号，
注解为，
——《乐空无二誓言之法》（双修合击·境界总纲）。
而石碑上的浮雕内容，也正好对应着这些标题，描绘着明王与明妃在不同修行阶段的…“合修”景象。
所有的信息，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甄张氏和众女的大脑！
原来…原来世尊留下的，并非没有女子功法！
而是…这样一种…这样一种惊世骇俗、却又直指无上大道的终极法门！
双修！
欢喜禅！
这一刻，甄张氏全明白了！
为什么世尊会将她们这些女眷全部摄入这佛国净土！
为什么外界会传言他并未真正持戒！
为什么他会坦然接受赵城主赠送的十位绝色歌姬！
原来一切早有安排！
世尊修炼的，竟是需要明妃配合的无上密法！
他需要的，不是普通的侍女，而是能够助他修行、共参“乐空无二”境界的“智慧化身”——明妃！
巨大的震撼之后，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
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复杂的情绪浪潮！
羞涩、惶恐、难以置信…但隐隐的，还有一丝…被选中的宿命感？
以及，对于这至高法门本身的好奇与敬畏？
“娘…这…这功法…我们…”
甄环的声音都在发抖，
指着那块《般若莲华观》的石碑，
她虽然羞涩，但那些阐述“空性智慧”、“转化情欲”、“凝聚月轮气海”的经文，
对她有着本能的吸引。
“不行！绝对不行！”
妾室刘氏第一个尖叫起来，脸色惨白，
“这…这成何体统！
简直是…是邪魔歪道！
我们怎能修炼这种…这种不知廉耻的功法！
若是传出去，甄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要丢尽了！”
她思想最为传统守旧，完全无法接受。
李氏也颤声道：
“是啊姐姐！
这…这分明是…是男女苟合之事，怎能冠以佛法之名？
我们…我们宁愿做个普通凡人，老死于此，也绝不能修炼这种功法！”
赵氏没说话，但眼神中的恐惧和抗拒同样明显。
十位歌姬的反应则截然不同。
她们面面相觑，
俏脸上虽然也布满红霞，
但眼中更多的却是惊讶、好奇，
甚至…隐隐有一丝兴奋和期待？
她们本就是被送来取悦强者的，
如果这种取悦能上升到“助其修炼无上佛法”的高度，
那岂不是…赋予了她们前所未有的价值和意义？
更何况，
那《般若莲华观》描述的“无垢琉璃体”、“清净域”，对女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怜星、惜月等几人甚至已经开始偷偷记忆那石碑上的能量运行图示了。
甄张氏的心乱如麻。
她看着那庄严又诱惑的浮雕，看着那深奥的经文，脑海中思绪翻腾。
理智和多年接受的礼教告诉她，
刘氏说得对，
这太惊世骇俗，太离经叛道！
她身为甄家主母，怎能带领全家女眷修炼这种…这种房中术一般的功法？
将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夫君？
但是…另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这里是佛国净土！
是世尊的世界！
世尊即是此间的天，此间的法！
他所传的，怎会是邪魔歪道？
这必然是真正至高无上的佛法，只是凡夫俗子无法理解其深意罢了！
“以欲制欲”、“乐空无二”…这些理念细想起来，确实蕴含着极高的智慧和境界。
而且…世尊将她们摄入此间，
难道真的是让她们来吃闲饭的吗？
他赐予她们安身之所，重现家园，这份恩情何其重大？
她们又能回报什么？
除了…自身。
若修炼这《般若莲华观》，
能真正帮助到世尊修行，
助其早日成就无上正觉，
那她们的牺牲和“奉献”，岂不是也有了无上功德？
这或许是她们这些罪臣家眷，
唯一能赎罪、能报答世尊的方式了。
再想到自身的处境…
她们早已不是外界那个高高在上的甄家主母和小姐了，
而是生死荣辱皆系于世尊一念的“私有物”。
拒绝？
她们有资格拒绝吗？
忤逆世尊的意志，会有什么下场？
想起那日被摄入此间时浩瀚伟岸的力量，她就不寒而栗。
更何况…甄张氏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虽然保养得宜，
但终究岁月不饶人，
又历经变故，早已不是青春年华。
那十位歌姬，个个年轻貌美，修为也不弱…
若世尊真要寻明妃，
她们这些“旧人”，迟早会被遗忘在角落，
在这佛国中无声无息地老去…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若是修炼这《般若莲华观》，
或许…或许能驻颜有术，
提升修为，增加自身…价值？
甚至，有机会更亲近世尊，获得一丝真正的…庇护和青睐？
世尊有着掌中佛国，
佛法高深，长生久视也不是不可能！
种种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甄张氏的心。
礼教、羞耻心、对未知的恐惧，
与报恩、自救、对力量的隐秘渴望、
甚至还有一丝对那位强大神秘世尊难以言喻的敬畏依赖之情，激烈地搏斗着。
她的目光扫过惶恐的妾室，
扫过眼神复杂的歌姬，
最后落在女儿们身上…
尤其是长女甄环那清冷又带着探究目光的脸庞…心中猛地一痛！
不！
绝不能让女儿们也…
可是，在这世尊主宰的世界里，她们又能有什么别的出路？
普通的相夫教子？
根本是痴心妄想！
或许，这修行之路，反而能给予她们一定的自保之力？
挣扎了许久许久。
碑林寂静，只有女人们紧张的呼吸声。
最终，
甄张氏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
眼中所有的犹豫和惶恐都被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所取代。
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转向惶恐不安的刘氏、李氏、赵氏，
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冰冷：“闭嘴。”
两个字，让三位妾室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们以为，我们现在还有什么选择吗？
还有什么甄家的脸面可言吗？”
甄张氏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厉和嘲讽，
“从被摄入这佛国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以前的我们了！
我们是世尊的人！
我们的生死荣辱，皆系于他一人之身！”
她指着那《般若莲华观》的石碑：
“这是世尊留下的法旨！
是他给予我们的道路和恩典！
修炼它，我们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一线价值，甚至…一线功德！
拒绝它，就是忤逆世尊！
你们想试试魂飞魄散的滋味吗？
还是想永远被遗忘在这角落，如同尘埃般自生自灭？”
她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破了三位妾室最后的侥幸。
她们想起世尊的可怕威能，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瑟瑟发抖，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甄张氏又看向那十位歌姬：“你们呢？”
怜星率先躬身，
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顺从：
“我等本就是主人的人，主人有何吩咐，自当遵从。
此法玄奥，若能修炼，是奴婢们的福分。”
其他歌姬也纷纷附和，她们本就心态更开放，且认为这是通往主人身边的最佳途径。
最后，甄张氏的目光艰难地看向自己的女儿们，尤其是甄环。
她的声音变得沙哑：“环儿…你们…”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甄环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她看着母亲，
又看了看那块《般若莲华观》的石碑，
轻声道：“娘，我明白。
此地非俗世，非常理可行。
这功法…虽看似…惊世骇俗，
但其中蕴含的‘空性’、‘慈悲’、‘转化烦恼’的智慧，
或许才是真谛。
女儿…愿意尝试修行。”
她年纪虽小，却心智早熟，看得反而比大人更透。
至于另外三个妹妹，年纪尚小，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懵懂地看着。
甄张氏看着女儿清澈却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强行忍住，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好…”
她转过身，
面向那三块隐秘的石碑，
尤其是那块刻着《般若莲华观》的石碑，
深吸一口气，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