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东将亨特和他团队成员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他看到了历史的局限，
看到了巨头在路径依赖下的傲慢与短视。
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被误解”的无奈，
说道：“亨特先生，
或许您是对的，
这可能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但我个人对此有些……执念。
我认为，
终有一天，
计算机会像电视、电话一样，
走进每一个普通家庭，
成为人们工作、学习、甚至娱乐的一部分。
这或许需要时间，但太初愿意为此投入和等待。”
他摊了摊手，
显得很“坦诚”：
“既然ibm对此毫无兴趣，
那么将这个‘无人问津’的领域划给我们，
换取在大型机市场避免一个潜在的、强大的竞争对手，
对ibm来说，
应该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交易，
不是吗？
我们可以签署一份长期协议，
比如……二十年？”
罗伯特·亨特看着王卫东那“固执己见”又“主动让步”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
这个东方天才在金融领域或许点石成金，
但在技术市场的判断上，
却犯了一个致命的、可爱的错误。
用一个大象根本不感兴趣的蚂蚁洞，换得大象安心吃草，何乐而不为？
“王先生，您的……
远见卓识，令人印象深刻。”
亨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太过得意，
“如果这是太初的最终决定，
并且愿意以具有法律效力的协议形式确认下来，
我想，ibm很乐意与贵司建立这样一种……
清晰的边界，
避免未来的误会。”
他示意身后的法务人员上前仔细审阅协议条款。
在他看来，
这份协议几乎是为ibm量身定做的保险，
锁死了一个潜在威胁，
而付出的代价微乎其微。
王卫东微笑着看着对方团队开始认真研究协议细节，
商定“除了ibm已经发行的几种型号的个人电脑，
不再研发与开拓市场。”
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用自己的“短视”和“固执”，
为太初资本换来了未来个人电脑黄金时代的一片蓝海，
而将蓝色巨人，
亲手关在了一扇他尚未意识到其价值的巨大门外。
历史的车轮，就在这间看似平和的会议室里，悄然转向。
而手握“先知”优势的王卫东，再次于无声处，落下了一枚足以影响未来科技格局的重子。
······
送走了心满意足、自以为捡了大便宜的ibm代表团后，
王卫东脸上那丝看似无奈和固执的表情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锐利光芒。
他转身，对等候在旁的林美玲干脆利落地下达指令：
“通知tcsl核心团队，半小时后，一号机密会议室。新项目启动。”
半小时后，
依旧是那间戒备森严的会议室，
气氛却与之前迎接ibm时截然不同。
约翰·克莱恩、大卫·安德森，
以及硬件、软件、外设、工业设计等各小组的顶尖骨干齐聚一堂，
脸上还带着大型机成功后的兴奋与疲惫，
但更多的是对老板突然召集的好奇。
王卫东没有废话，
直接走到会议室前方，
掀开了覆盖在白板上的幕布。
上面已经用粗重的线条写下了几个英文单词，
——“personal puter – project ‘phoenix’”（个人电脑 - “凤凰”计划）。
“先生们，”
王卫东的目光扫过全场，
声音沉稳而有力，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泰山’的成功证明了我们的能力，
但与ibm的协议，
为我们划定了新的战场。
这里，才是我们下一个要征服的山峰，
——个人计算机，我称之为‘家庭电脑’。”
台下出现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尽管他们跟随王卫东创造了奇迹，
但“个人电脑”这个概念对大多数人来说，
依然陌生甚至有些……
不着边际。
连约翰·克莱恩都忍不住开口：“老板，我不是质疑您，
但……把计算机做得那么小，
性能会急剧缩水，
成本也很难控制，
普通人买来能做什么？
这市场……真的存在吗？”
他的疑问代表了在场绝大多数工程师的想法。
他们习惯了构建强大的计算巨兽，
难以想象计算能力被“稀释”到每个家庭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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