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销售点的太初员工,
一位年轻的华裔,
看着这一幕,
在笔记本上记录:
“目标群体购买力有限,
对基本生活物资需求强烈,
但对价格极其敏感。
建议下次增加廉价饼干和糖果比例。”
他的内心冷静得像一台机器,
记录数据,
分析市场,
至于背后的辛酸,那不是他需要考虑的范畴。
场景三:街角的阴影——“新俄罗斯人”与绝望的底层。
在莫斯科着名的阿尔巴特街后巷,交易在阴影中进行。
伊万介绍的“倒爷”之一,
绰号“大熊”的维克多,
正从一辆“保护伞”公司的封闭货车上卸下成箱的华夏录音机。
他叼着烟,用计算器和一个戴着破旧帽子的男人讨价还价。
“维克多,再便宜点,800卢布一台,我都要了!”
“谢尔盖,我的兄弟,这可是日本技术,华夏组装!
你看看这音质!
1000卢布,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你不要,后面多少人排队等着呢!”
最终,谢尔盖咬牙买下了十台。
他知道,转手卖到偏远地区,他能赚一倍。
这些未来的寡头,正在用胆量和关系,贪婪地吸吮着第一口资本的血浆。
而在更阴暗的角落,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裹着破旧的围巾,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同样瘦弱的小女孩。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街对面灯火通明的“国际商品中心”入口,
嘴唇翕动,似乎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乞求。
偶尔有醉醺醺的男人从里面出来,
她会鼓起勇气上前,
低声下气地说:“先生,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或者,买下我的女儿吧,她很乖,能干活……”
回应她的,往往是厌恶的推开和呵斥。
更远处,传来警笛声和打斗声。
几个年轻人为了抢夺一个刚从“内部供应点”买到大包小包食物的工程师,
在街头扭打起来。
麻木的行人匆匆绕开,无人制止。
张明远坐在办公室里,
听着手下汇报各点的销售数据和卢布回收情况,
数字惊人。
但窗外的警笛声和手下偶尔提及的街头见闻,
像一根根细刺扎在他的心头。
他强迫自己专注于报表,
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问:我们带来的,
究竟是繁荣的幻影,还是加速崩溃的催化剂?
这笔沾着血泪的卢布,真的能铸就金融帝国的未来吗?
卢布,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仓库。
一件成本不足十元人民币的衬衫,在这里换来了一个工人数周的劳动价值;
一台成本几十美元的录音机,
标价上千卢布,
依然被抢购一空,
因为它代表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窗口,是绝望中的一丝虚幻慰藉。
张明远感到一阵眩晕,
不仅是因为那以亿为单位增长的卢布数字,
更是因为他清晰地看到,
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历史漩涡的中心,
一边是纸醉金迷的饕餮盛宴,
一边是无声崩塌的人间地狱。
而他和他的团队,
正冷眼旁观,
并从中牟取着足以撼动世界的巨利。
王卫东的金融帝国的资本,在莫斯科的寒冬里,散发着冰冷而诱人的光芒。
四、 关键一步:合法的“汇率魔术”。
堆积如山的卢布,
在“保护伞”公司武装人员的严密看守下,
暂时存放在莫斯科几个分散的、看似普通的仓库里。
它们散发着油墨的味道,
代表着庞大的购买力,
但在国际市场上,它们几乎是一堆废纸。
如何将它们变回坚挺的美元,
是“北极星”计划利润兑现的最后一环,也是最惊险的一跃。
张明远的团队中,有人曾小心翼翼地提议:“老板,黑市……汇率很诱人。”
他们指的是在阿尔巴特街或者更隐蔽的地方,
1美元可以轻松换到10甚至15卢布。
如果走这条路,利润将是一个更加恐怖的天文数字。
但这个提议被王卫东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我们要的是长久的安全,不是一时的暴利和永恒的麻烦。”
他在加密通讯中冷静地指示陈永仁,
“走安德烈的路,阳光下交易。”
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合法”大戏,在国家外汇银行上演。
第一步,预约与“诚意”
陈永仁提前通过加密线路联系了安德烈副主席,
预约了“大额卢布结汇”业务。
在约定时间前一天,陈永仁亲自拜访了安德烈位于银行顶层的豪华办公室。
没有过多的寒暄,
陈永仁将一个薄薄的、印有瑞士银行标记的信封轻轻推过宽大的红木办公桌。
“安德烈主席,
一点小小的谢意,
感谢您对我们业务一直以来的‘大力支持’。
这是瑞士银行的三百万美元不记名支票,在任何分行都能即时兑付。
我们希望未来的合作,能像莫斯科河一样,长久而顺畅。”
安德烈脸上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瞬间融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贪婪。
他手指微颤地拿起信封,瞥了一眼里面的支票,随即迅速而自然地将它滑入抽屉。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而热切:
“亲爱的陈,
你们太客气了!
支持像你们这样遵守我国法律、积极为国家创汇的模范企业,
是我们银行应尽的职责!
明天的结汇,一切都会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