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男人像是下定了决心，起身朝着董敏仁他们这边走来。“你们是警察吧？”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你们在查郑安的事，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董敏仁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们是派出所的，我叫董敏仁，这是我的同事嘉赫。你是谁？跟郑安是什么关系？”
“我叫张恒，是郑安的大学同学。” 男人在他们对面坐下，把手里的信封推了过来，“这个信封是郑安半个月前交给我的，他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就让我把这个信封交给警察。昨天我在新闻上看到他死了，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把它给你们。”
董敏仁拿起信封，感觉沉甸甸的。信封的封口用胶水封着，上面没有任何字迹。“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问道。
张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郑安没说，只说让我千万别打开。他还跟我说，如果有人问起这个信封，就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个人，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
“你知道郑安最近在跟什么人来往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嘉赫追问道。
张恒叹了口气：“他辞职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不过半个月前他找我的时候，看起来很憔悴，眼神也很慌张，说有人在跟踪他，还说自己欠了别人的钱，可能还不上了。我问他欠了谁的钱，他也不说，只让我帮他保管这个信封。”
从饮品店出来，董敏仁和嘉赫立刻赶回派出所。回到办公室，董敏仁把信封放在桌上，仔细观察着。信封是普通的白色信封，没有任何标记，摸起来里面像是装着照片之类的硬东西。
“拆吗？” 嘉赫看着董敏仁，眼里满是期待。
董敏仁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信封的封口。他把手伸进去，指尖碰到了硬壳的东西，慢慢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 —— 一张七寸照片滑了出来，背面朝上，露出半截米白色的裙角。
“是照片？” 嘉赫凑了过来，声音有些激动。
董敏仁用指尖把照片翻过来，心脏猛地一沉。照片上的女人坐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她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右手握着咖啡杯，指尖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左手腕上戴着一串细银链，链坠是个小小的月亮形状。女人没看镜头，目光落在窗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说不清的落寞，像蒙着一层薄雾的湖面。
“这个女人……” 嘉赫的声音有些惊讶，“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董敏仁没说话，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女人的脸颊，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莫名的熟悉感。他想起上个月处理的一起邻里纠纷，住在原木小区的张阿姨曾抱怨邻居噪音太大，那个邻居是个年轻女人，独自租住在那里，客厅的桌子上就放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虽然小，但他记得照片上的女人手腕上也戴着一串一模一样的银链，链坠是个月亮形状。
“原木小区！” 董敏仁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走，去原木小区！”
嘉赫愣了一下，赶紧跟上：“董哥，你想起什么了？这个女人跟郑安的死有关吗？”
“不好说，但这个女人肯定认识郑安。” 董敏仁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解释，“上个月我在原木小区见过这个女人，她租住在郑安之前住的那栋楼，说不定他们是邻居，或者有其他关系。”
两人再次来到原木小区，直奔 3 号楼 2 单元。根据上次张阿姨提供的信息，那个女人住在 401 室。董敏仁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
“没人在家？” 嘉赫压低声音问道。
董敏仁皱了皱眉，摸了摸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他心里一紧，示意嘉赫做好准备，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屋里黑漆漆的，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和照片上女人身上可能会有的味道很像。董敏仁打开手里的手电筒，光线扫过客厅 —— 客厅里很整洁，沙发上放着一个米白色的抱枕，茶几上摆着一个空咖啡杯，杯沿上还留着淡淡的口红印，和照片上女人涂的口红颜色很像。
“有人吗？” 董敏仁喊了一声，屋里没有回应。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卧室的门是关着的。董敏仁轻轻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扫过卧室 ——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正是他们在派出所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还是坐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笑容温柔，眼神落寞。
“找到了！” 嘉赫压低声音，指着相框。
董敏仁走过去，拿起相框仔细看。相框的背面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用秀青的字迹写着：“郑安，我知道你很难，但别再躲着我了，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字迹的边缘有些模糊，像是被眼泪打湿过。
他放下相框，目光扫过床头柜的抽屉。抽屉没有锁，他轻轻拉开，里面放着一本日记。日记的封面是淡蓝色的，翻开第一页，日期是3 月 15 日。
“今天在咖啡馆遇到了他，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很干净。他说我的眼睛像星星，还送了我一串银链，链坠是月亮形状的，说希望我像月亮一样，永远明亮。”
“他告诉我他叫郑安，是个设计师。我们聊了很久，从设计聊到生活，我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他向我表白了，我答应了。我们一起去了公园的大树下，他说要陪我一辈子，我相信他。”
日记里的内容充满了甜蜜，可从 4 月份开始，语气渐渐变得低落。
“郑安最近好像有心事，总是很晚回家，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有次我看到他跟一个男人吵架，那个男人穿得很体面，手里拿着个信封，郑安很生气，把信封扔在了地上。”
“我发现郑安在偷偷吃安眠药，问他为什么，他说最近睡不着。我很担心他，可他总是躲着我，好像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昨天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是郑安和一个女人的照片，那个女人我认识，是他公司的负责人李燃。信里说郑安骗了我的感情，他跟李燃早就在一起了，还挪用了公司的公款，让我别再相信他。”
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一周前，也就是郑安遇害的前一天：“我去找郑安问清楚，他承认了挪用公款的事，但说他跟李燃只是工作关系，那些照片是别人伪造的。他还说有人在逼他，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让我别再找他，好好活下去。我不信，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一起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