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得太阳穴突突跳,【下次?再来是上赶着送人头吗?】脸上没露多少情绪,心里早已把他骂了个遍。这种“欢迎”,你是万万不敢再领的。
你没再接话,只把话本往床头柜上一扔,翻身往床里挪了挪,背对着他蜷起身子。被子被你拽得紧了些,布料摩擦着颈后未消的痕迹,带来点微痒的触感。
身后的床垫陷下去一块,冯林的气息跟着漫过来,带着他身上惯有的竹香,混着点刚吃的蜜饯甜气。他没再说话,只听见布料窸窣声,然后有只手轻轻搭在你腰侧,不重,像片羽毛落着。
“别闹。”你闷声说,却没真把他的手拍开。
“没闹。”他声音在耳边,低得像私语,“明天走的话,我给备早饭,你爱吃的蟹黄汤包。”
你心里咯噔一下没回头,只瓮声瓮气地应:“不用,我早起就走。”
“那怎么行。”他手指蜷了蜷,轻轻捏了捏你腰侧的软肉,“总得吃了早饭再走,不然路上该饿了。”尾音里的笑意藏不住,“还是说,怕我下药?”
“你下药又能怎样。”你嘴硬,心里却盘算着明早到底要不要吃那汤包。毕竟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些天,像样的早饭确实没吃过几顿。
他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床垫传过来,让你后背发麻。“也是,我们慕温小哥哥本事大着呢。”他顿了顿,手慢慢收回去,只听见他翻身平躺的声音,“睡吧,明天早起。”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你睁着眼望着墙,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又隐隐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你悄悄回头看了眼,冯林已经睡熟了,眉头舒展着,没了白日里的戏谑,倒显出点难得的乖顺。他那对狼耳软塌塌地贴在枕头上,黑白毛色在昏暗中格外分明。
你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耳尖。软乎乎的,像某种温顺的小兽。
他没醒,只是睫毛颤了颤。
你猛地收回手,心脏跳得有点快,赶紧转回去闭上眼睛。【疯了才会觉得他乖。】你在心里骂自己,可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勾了勾。
这一晚睡得格外沉,连梦都没有。直到第二天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你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身侧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倒不像他平日的风格。
床头柜上放着个食盒,还冒着热气。旁边压着张纸条,是冯林那笔锋张扬的字:“汤包在盒里,凉了不好吃。走时不用打招呼,我在书房。”
你捏着纸条看了会儿,忽然觉得这家伙……好像也没那么欠揍。
只是这点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你按了下去。【想什么呢,赶紧走。】你翻身下床,动作利落。
拎起食盒往外走时,路过书房,果然听见里面传来翻书的声音。你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敲门,径直拉开大门,晨光涌进来的瞬间,你轻声说了句“走了”,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书房里的翻书声停了片刻,随即又响起。你没回头,大步走进了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