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到手的物件,你没跟着队友去挑战老三,只找了个“状态不稳需调息”的由头脱身。这般妥帖的队友,换作平时怎会舍得离队?只是此刻心头悬着件事,迫得人必须寻个独处的去处。
庄园里有苏景在,他那双总像能洞穿人心的眼,断不敢去;街上人多声杂,各色信息素驳杂交缠,万一稳定值跌下去,麻烦只会更大。辗转片刻,脚步竟不由自主迈向了沧州温泉。
这地方原是开服时的盛地,人称“小汴京”,多少玩家的游戏记忆,都是从这蒸腾的热气里开始的。如今却冷落了——半山腰的位置本就偏,又没个传送点,唯一的好处大抵是能免费换身浴衣,除此之外,实在难寻亮眼处。唯有温泉边那面墙,密密麻麻的留言还透着当年的热闹,字句里都是旧时光的痕迹。
从前还是冯林时,你也曾是这热闹里的一份子。总爱抢温泉边那块最平整的大石头,泡在水里看池子里往来的俊男靓女,指尖划着水面笑闹,倒也惬意。可如今以慕温的身份站在这里,池子里只剩腾腾的热气,连个影都无。
“没人,正好。”你轻声喃了句,抬手解了衣扣。衣物轻落在石上,发出极轻的声响。赤足踩着微凉的石阶往下,温热的泉水漫过脚踝、小腿,暖意顺着肌肤往骨子里渗,你缓缓沉入水中,把一身的紧绷都松在了这无人的泉池里。
温泉的暖意漫过肩颈时,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了。你靠在池边的岩石上,指尖无意识抚过脸颊,终于敢沉下心想那桩悬了许久的事。
先前总悬着颗心——自己毕竟是现实肉身接入,若在这游戏里死掉,会是怎样的光景?直到苍离副本那次团灭,才给了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好消息是,死了确能复活。和寻常玩家一样,副本里殒命后找素问羽化便可回魂,倒不必担心彻底消失。
可坏消息……坏消息是那死亡的痛,是真真切切烙在神经上的。
你至今记得那时的触感:像是有股蛮力攥着灵魂狠狠碾过,碎成星子似的疼。身体栽倒时意识尚清,却只剩虚弱的知觉,眼睁睁看着队友在乱战中踩过自己的躯体——不是错觉,是实实在在的重量压过来,连带着灵魂的钝痛一起,闷得人喘不过气。
那滋味太磨人,也太真实。所以这次要进新副本,你才下意识想躲。
池底的温泉水被指尖划开一道浅痕,暖意在指缝间流走,却暖不透心口那点发沉的滞涩。你望着水面氤氲的白汽,恍惚间又想起苍离副本复活时的场景——娥英的羽化术带着朗姆酒蛋糕的香落在身上,灵魂像是被重新缝补起来的布偶,每一寸都还残留着撕裂的钝痛。那时陌泽蹲在你身边,指尖几乎要碰到你额角的冷汗,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只低声问:“为什么不起来?”
他的信息素是冷调的黑咖啡味,那天却混着点不易察觉的焦躁。你当时咬着牙摇头,没敢说其实连抬手的力气都缺,更没敢说那“被踩踏”的触感,让你至今见着人群密集处就发慌。
你只扯了扯嘴角没接话——总不能告诉他们,对他们而言或许只是“游戏反馈”的痛感,于你是真真切切的“濒死体验”。
“这日子是要把人逼疯了吗?”你蹲在池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抠着池边的湿滑岩石。
若说副本里死了,尚有厉害的素问施羽化术拉一把;寻常探索时不慎殒命,大不了花交子铜钱买丹药续命——可这竞技场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