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林推开自家庄园的门时，檐角铜铃还在晃，傍晚的风裹着汴京的烟火气钻进来，正撞见韩菀蜷在梨花木沙发里。她怀里揣着游戏面板，指尖在《神相内功谱》的虚拟页上划得飞快，眉峰拧成个小疙瘩，连冯林进门都没察觉——直到面板“啪”地把面板扇过来，她才抬头，眼睛亮了亮：“你可算回来了！快帮我看看，这‘流风回雪’的气海总堆不满，打本时总被boss秒，是不是经脉点错了？”
冯林走过去，弯腰扫了眼屏幕，指尖在“气海”栏轻轻一点：“堆太满了。神相要的是爆发不是硬扛，减两成气海补根骨，至少能多撑三秒，再把‘羽碎’的冷却词条拉满，保命更稳。”他语气漫不经心，却句句戳在要害上。韩菀跟着调了调，面板旁的“实战适配度”瞬间涨了十几点，她喜滋滋地收起面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有人来找你，见你不在就走了。”
“谁？”冯林刚伸手去够冰箱里的桂花酿——今早韩菀还说想喝甜汤，他本打算晚上煮，闻言手顿在半空。
“看你关系网上标着‘挚友·宁鹏岁’，”韩菀挠了挠头，“他就站在门口问了句‘冯林在吗’，我说你出去了，他哦了声就走了，连门都没进。”
冯林的眉峰动了动。宁鹏岁？之前去白帝城找他时，人还冷着脸跑了，那性子比沧州的冰泉还冷，真生气了连消息都不回，怎么会主动跑一趟？他没再多问，随手把桂花酿塞回冰箱，转头就往外走：“我出去趟，晚饭你自己解决。”
传送读条刚结束，冯林就往宁鹏岁的卧室冲。熟门熟路地敲了敲窗沿，没等里面回应，直接撑着窗台翻了进去——玻璃被风吹得哐当响，刚站稳，一只棉拖就带着风砸过来。他下意识抬手接住，指腹蹭到布料上，是宁鹏岁常穿的那双。
“滚！你个私闯民宅的变态！”宁鹏岁坐在书桌后，耳尖泛红，手里还捏着另一只拖鞋，显然是没忍住气。
冯林晃了晃手里的棉拖，笑得没个正形：“岁岁，你来找我了？怎么不发消息？我要是没回来，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宁鹏岁咬牙，把另一只拖鞋也扔了过去——果不其然，又被冯林稳稳接住。他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着书架，指尖攥得发白。其实他今天去冯林庄园，本想找冯林问清楚你在梅林的表白，却撞见韩菀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他上次落在冯林那儿的青瓷杯，熟稔地往里面加蜂蜜。韩菀甚至跟他打招呼：“冯林出门了，你坐会儿等他？”那语气，倒像这庄园的半个主人。他当时没多留，转身就走，心里堵得慌——他待在冯林庄园的时间，都没韩菀这几天多，冯林却从没跟他提过。
“真伤心，”冯林提着棉拖走过来，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调侃，“你怎么天天只想着凶我？”
宁鹏岁没接话，只是往旁边躲了躲，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他以为冯林会像往常那样死缠烂打，会凑过来哄他，会说“别气了，我带你去吃汴京楼的糕点”。可冯林却突然停住脚步，低头看了眼私聊屏幕，指尖在上面点了两下，然后把棉拖轻轻放在鞋架上，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有点事，先走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宁鹏岁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心脏忽然像被什么攥住了。他突然明白过来——冯林刚才看的，大概是韩菀的消息。他在这儿为了一句表白、一个陌生的韩菀心烦意乱，冯林却根本没把他的情绪放在心上。
冯林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宁鹏岁才缓缓滑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冰冷的书架。窗外的海棠花影晃进来，落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他没哭，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人抽走了什么，连呼吸都带着疼。直到后半夜，他才浑浑噩噩地躺回床上，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人在耳边轻唤他的名字。
“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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