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点点头，想说“还好”，喉咙却有些发紧。此情此景，冯林的存在，楠厄的眼神，都让你觉得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东西。
冯林适时地插话，打破了这微妙的寂静。他转向楠厄，聊起了所谓的“挚缘任务”，语气平常，仿佛真的只是来碰个头交代进度。楠厄也顺着他的话应答，两人一问一答，看似寻常。
但你站在冯林身侧，听着他们谈论那些你并不熟悉的、属于他们二人之间过往的任务细节，看着楠厄说话时，目光总是不经意般掠过你的脸，又快速移开……你忽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正站在一幕戏的台下，台上两人默契地演着既定的剧情，而你是唯一的观众，却看不清这出戏真正的名字。
交谈的时间并不长。在原地拍了三张照片末了，冯林拍了拍楠厄的肩膀，笑道：“行了，不耽误你清修。我们再去别处转转。”
楠厄颔首，目光最后落在你脸上。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和一句更温柔的：“慕温，多保重。”
“你也是。”你轻声回道。
冯林牵着你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你忍不住回头。
楠厄仍站在原地，枫叶红艳如血，衬得他一身白袍格外寂寥。他没有再看你们，而是仰头望着那棵巨大的红枫，侧脸线条在斑驳的光影里显得有些模糊。风过林梢，卷起漫天红叶，也拂动他的发丝与衣袂，那一瞬间，他仿佛也要化入这片燃烧的秋色里，无声无息。
直到他的身影被层叠枫树完全遮蔽，你才转回头。冯林一直沉默着，只是握着你的手，力道始终稳定。山径静谧，只余脚步声与风声。
“他……”你迟疑着开口。
“嗯？”冯林侧目看你，异瞳在林间光线下显得格外通透。
“没什么。”你摇摇头，将心头那莫名的不安与酸涩压下去。大概是错觉吧，楠厄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冯林却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你。他抬手，用指尖轻轻抚过你的眼角，那里并无湿意，但他的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看够了这里的秋天吗？”他问，声音很低，带着一种你难以描述的、近乎珍重的意味。
你点点头。
“那就好。”他笑了笑，重新牵起你的手，继续往前走，“记住这个颜色……挺好看的。”
他的话音落在风里，轻得像一声叹息。你没有看见，他侧脸看向前方道路时，眼底深处那抹比红枫更沉郁、也更决绝的神色。
而你知道的，仅仅是掌心传来的、他始终未变的温度，以及鼻尖萦绕的、那清冽而令人安心的竹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