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浪泞依旧坐在窗边，只是合上了画册，深蓝的眼睛静静看着这边，黑芝麻气息无声蔓延，带着询问。
慕温：“……”
他低头，看着腿上挂着的“小太阳”秋清几，旁边眼巴巴等表扬的陌泽，面前叉腰得意的冯林，撇嘴不服的宁鹏岁，一脸严肃的棠北萍，牵着哭泣包的楠厄，沉默的护卫闰肖，以及远处那个清冷观望的杜浪泞。
还有空气中九股虽然淡了但依然个性鲜明、交织碰撞的幼儿版信息素。
头疼，前所未有的头疼。
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幼师标准微笑”，蹲下身，平视着孩子们。
“首先，”他声音尽量放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打架是不对的。冯林，向宁鹏岁道歉。”
冯林脸上的得意僵住了，红蓝异瞳瞪大，似乎难以置信：“为什么！我赢了！”
“赢不是欺负别人的理由。”慕温看着他，语气平静，“幼儿园的规则是，小朋友要友好相处。去，道歉。”
冯林的小嘴撅了起来，竹香信息素变得有点闷闷的。他看看慕温认真的脸，又看看旁边宁鹏岁虽然臭着脸但隐隐露出“你看吧”的表情，最终，不情不愿地挪到宁鹏岁面前，小声嘟囔：“……对不起。”
宁鹏岁哼了一声，别过脸，但芭蕉叶气息没那么呛了。
“很好。”慕温点点头，转向棠北萍，“北萍说得对，地上很乱。所以，现在我们一起，把活动区收拾干净，好不好？”
“好——！”秋清几第一个响应，放开慕温的腿，元气满满。
“收拾完可以玩我的炮台吗？”陌泽问。
“先把积木按颜色放回对应筐子里。”棠北萍立刻提出具体方案。
“我扶椅子。”闰肖闷闷地说，已经开始动手。
楠厄轻声哄着素锦：“素素，我们一起帮老师捡蜡笔，好吗？”
素锦抽了抽鼻子，点点头，玫瑰信息素稍微稳定了一点。
冯林看了看大家，又看看慕温，最后也加入了收拾的队伍，只是动作有点粗鲁，把积木扔得砰砰响。
宁鹏岁虽然还板着脸，但也默默开始捡散落的玩具。
慕温起身，看向窗边的杜浪泞。小家伙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只是目光一直跟随着他。
“浪泞，”慕温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愿意帮忙吗？”
杜浪泞看着他，深蓝的眼睛像两汪清泉。他轻轻点了点头，合上画册，站起身。黑芝麻信息素柔和地靠近慕温。
“那，”慕温想了想，“你和北萍一起，检查积木有没有放错筐，好吗？”
杜浪泞又点了点头，走向正在严肃指挥的棠北萍。
一场混乱的收拾大战开始了。过程自然少不了小插曲：冯林和宁鹏岁又因为谁该捡哪块积木差点吵起来，被慕温及时分开；陌泽试图用“炮台”发射积木，被棠北萍严厉制止；素锦捡蜡笔时又不小心划伤了手指（其实只是红痕），掉了几滴金豆豆，被楠厄温柔地吹吹；秋清几收拾得太兴奋，撞倒了刚摆好的椅子，差点带翻闰肖；杜浪泞在检查时，默默把棠北萍放错的两块积木调换了位置……
但无论如何，在慕温连哄带劝、恩威并施（主要是用“收拾好才能吃点心”和“表现好奖励小贴纸”作为诱惑）的指挥下，活动区终于恢复了基本的整洁。
孩子们排排坐在地垫上，小脸因为劳动而红扑扑的，九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慕温，等待着他的评价和……奖励。
慕温看着这九张写满期待的小脸，心中那点哭笑不得的无奈，渐渐被一种奇异的柔软取代。
他清了清嗓子，拿出准备好的小星星贴纸。
“今天，大家都很棒。特别是……”他目光扫过，“秋清几和陌泽，帮忙很积极；闰肖，扶好了所有桌椅；楠厄，照顾了素素；棠北萍和杜浪泞，检查得很仔细；冯林和宁鹏岁，最后也一起努力收拾了；苏苏也很勇敢，没有一直哭。”
他挨个给每个孩子额头上贴了一颗小星星。
孩子们摸着自己额头上的星星，表情各异。秋清几和陌泽笑开了花；闰肖抿着嘴，但眼睛亮亮的；楠厄温和地笑着；棠北萍小心地摸了摸，确保贴正了；杜浪泞静静感受着；冯林得意地晃脑袋；宁鹏岁虽然还是别别扭扭，但手指偷偷碰了碰星星；素锦破涕为笑，玫瑰信息素终于有了点甜味。
“现在，”慕温拍拍手，“洗手，准备吃点心。”
“好耶——！”孩子们欢呼起来，瞬间忘了刚才的疲惫，争先恐后地冲向小小的洗手台。
新一轮的“战争”，又开始了。
慕温看着挤在洗手台前、为了谁先洗手而差点又打起来的几个小身影，忍不住扶额，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也许……照顾这九个缩小版、麻烦程度却丝毫未减的alpha小朋友，会是比任何副本都更具挑战性的“关卡”。
而这一天，才刚刚开始。
【幼儿园·上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