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寒接过能量源样本，放进密封箱。她打开扫描仪，初步分析数据。“这个晶体……不完全是虫族制造的。里面有非本地编码，频率很弱，但存在。”
陆沉靠在墙边，听着她说。
“像是拼接进去的。”她皱眉，“某种外来信号残留，和之前那个面具碎片有点像。”
陆沉眼神动了一下。他想起旧校舍讲台上的金属盒，想起那片灰白色的面具残片，还有画面里滴落的墨绿液体。
他抬起手，打开异能棱镜的记忆区，把这段数据存了进去。
“先留着。”他说。
周慕寒收起设备，看了他一眼。“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初始宿主’是什么意思？”
陆沉没回答。他自己也不确定。
唐小棠忽然站起来，声音很小：“那个管理员……他说课程表是献祭周期。图书馆地下室连着第九层孵化井。名单来自心理测评系统。”
她说得很慢，像是在复述一段录音。
陆沉听着，脑子里拼凑信息。青苗计划、成绩单、课表、心理测试——这些都不是随机的。有人在系统性筛选目标。
而张昊，戴着骨戒，胸口纹着倒转方舟标志，站在所有这一切的顶端。
他低头看手中的泣血毛笔。第七根笔毛还在发光，微弱但持续。他知道这能力不能常开，代价太大。可刚才那一刻，他确实看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画面。
亡妻站在窗前，回头看他。那一瞬间，他感觉时间停了。
但现在不行。他不能想这些。
他把毛笔插回腰间，站直身体。
“我们得回去。”他说。
“回学校？”唐小棠问。
“对。真正的战斗不在地下。他们在上面布置好了，等我们往上走。”
周慕寒背起包，检查emp装置是否正常。她没多问，知道他会解释的时候自然会说。
三人准备离开节点。来时的通道已经被掘地虫破坏，只能走备用路线。陆沉走在前面，脚步不稳但没让人扶。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
“怎么了？”周慕寒问。
他没答，而是抬起手贴在耳后。虫卵传来一阵轻微震动，不是警告，更像是……回应。
他转身看向能量源所在的位置。密封箱放在原地，还没带走。
箱体表面，凝结了一层细密水珠。那些水珠排列成一行极小的点线，组成一个符号。
和他耳后虫卵的形状一样。
他走回去，打开箱子。晶体安静地躺着，表面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知道，刚才那一瞬，它“活”过。
他重新关上盖子，亲手提了起来。
“别丢下它。”他说。
唐小棠走在最后，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笔记本从包里滑出一页，落在地上。纸上写着两个字：
别信
她没捡，只是加快脚步跟上。
陆沉走在最前，手握紧箱子把手。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比平时长了一些。影子的头部轮廓，隐约多了几根细线，像是触须的痕迹。
周慕寒经过一面破损的金属壁时，瞥见反光中有东西一闪。她停下，仔细看。
她的倒影里，肩膀上搭着一只手。可她明明是独自站着。
她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她伸手摸了摸肩，温度正常。
但她把护腕拉了下来，遮住电台图案。
陆沉在前方喊：“走不走？”
她应了一声，快步跟上。
通道尽头有光。不是自然光，是应急灯的冷白色。
他们一步步走出去，脚步声在管道中回荡。
而在他们离开后很久，那块被封存的晶体，在密封箱深处，再次亮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