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才好。”陆沉说，“没人会怀疑一个按时上学、成绩中等、从不惹事的人。他可以一直坐在教室里，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记下每一次行动路线，每一段对话。”
房间里安静下来。
那个学生依旧坐着，呼吸均匀，手指没有颤抖，连眨眼的频率都和健康人一样。
可陆沉知道，他不是人。
他是摄像头，是监听器，是埋在学校里的钉子。
“不能让他回去。”周慕寒说。
“也不能报警。”陆沉说，“警察不会信。他们会说这孩子只是精神恍惚，建议送心理辅导室。一旦送去，张昊就能通过其他渠道继续操控他。”
“那就只能关着他？”唐小棠问。
“暂时。”陆沉说，“但我们得查清楚，除了他，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学生’。”
他走到铁桌前，用毛笔蘸血，在桌面画出十二芒星阵图。地面微微震动，一圈淡灰色光晕扩散开来，将整个房间包裹其中。
“这是封印阵。”他说，“能阻断外部信号入侵，至少能撑六小时。”
周慕寒拿出采样针，想提取一点血液做分析。针尖刚靠近男生手臂，对方忽然抬头，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你们……逃不掉。”声音变了，不再是少年的音色，而是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响。
陆沉立刻上前，一掌拍在对方额头。封印阵光芒暴涨，男生的身体猛地一震，头歪向一边，再次陷入静止状态。
但陆沉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他刚才说的话……”唐小棠声音发紧，“是张昊的声音吗？”
“不是。”陆沉摇头，“是更早的东西。亡魂本身没有意识，只是执行命令。但它接收到的指令里，包含了模仿张昊语气的数据包。”
“也就是说……”周慕寒说，“张昊不仅能操控尸体，还能让它们说话，伪装成他自己？”
“不止。”陆沉说，“他能让死人扮演任何人。只要他知道对方的声音、动作、习惯，就能复制出来。下一个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周慕寒’，或者‘唐小棠’，可能都不是真的。”
唐小棠抱紧书包，指节发白。
“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
“先稳住。”陆沉说，“封印阵能屏蔽信号，但他既然能启动一次反向通讯，就说明这个学生体内有独立供能模块。我们必须找到它，才能彻底切断联系。”
他蹲下身，检查男生的衣领、手腕、脚踝。衣服是普通的校服，没有缝合痕迹，鞋底干净，指甲修剪整齐。
但在后颈发际线下，他摸到一小块凸起。皮肤表面看不出异样，可触感像是嵌入了一粒玻璃珠。
“这里有问题。”陆沉说。
周慕寒凑近查看，用放大镜照了照。那颗小点呈深褐色，周围皮肤有极细的缝合线，几乎看不见。
“像是手术植入。”她说，“切口很小，愈合很快，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
“缝合教会的手法。”陆沉说，“他们擅长把东西缝进活人体内，尤其是学生。心理测评系统每个月都会筛选一批‘低风险个体’，这些人最容易被盯上。”
唐小棠忽然抬头：“那……我的名字有没有被筛进去？”
“我不知道。”陆沉说，“但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接受扫描。任何异常都要报告。”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天色渐暗，教学楼亮起零星灯光。学生们陆续回家，笑声从远处传来。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些每天擦肩而过的面孔里，可能藏着不属于他们的灵魂。
陆沉把毛笔收回腰间，封印阵仍在运转。他靠在墙边，感觉肋骨处传来钝痛，像是有东西在慢慢生长。
他没告诉她们，刚才使用第七根笔毛时，系统提示音变了。
不再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而是有个女人的声音，轻轻说了句：“别相信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