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身穿明黄色常服,头戴翼善冠,面容略显疲惫憔悴,但眼神却依旧锐利深沉的中年男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他身形不算特别高大,但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让整个寝殿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正是大隋天子,隋炀帝杨广!
杨暕(伪装)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声音“虚弱”而“惶恐”:“儿……儿臣……参见父皇……儿臣病体沉疴……未能远迎……请父皇……恕罪……”
杨广快步走到床榻边,伸手虚扶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罢了,你躺着,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落在杨暕那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上,尤其是看到额角那几点“虚汗”时,眉头紧紧皱起,眼神复杂无比。有身为帝王的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心?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愧疚?
杨暕低垂着眼帘,用眼角余光小心地观察着这位便宜老爹。记忆中的杨广,威严、自负、多疑,对子女虽有关爱,但更多是出于皇权的延续和掌控。可此刻,他从杨广眼中看到的情绪,似乎比记忆中原主感受到的,要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张御医昨日回禀,说你这病……甚是凶险。”杨广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下,声音低沉,“朕……忙于国事,竟不知你病得如此之重。”
“儿臣……无用……劳父皇……挂心了……”杨暕“气若游丝”地回应,“是儿臣……自己不争气……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杨广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又听到这“自责”的话语,眼中闪过一丝波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高句丽……战事不顺,朕心甚忧。朝中诸事繁杂,朕……有时难免急躁。前番斥责于你,亦是望你成才,你……不必过于挂怀,安心养病才是正经。”
这话,隐隐有解释和安抚之意。这不太像记忆中那个刚愎自用的杨广会说的话。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快死了,所以才流露出些许真情?还是另有图谋?
“儿臣……明白……儿臣不敢……怨怼父皇……”杨暕继续扮演着惶恐和感动的病弱皇子。
杨广又询问了几句病情,看了看御医开的方子,嘱咐王忠要好生伺候,赏赐下一些珍贵的药材补品。
整个过程,杨广并没有待太久,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起身离去。自始至终,他没有表现出过度的亲昵,但那偶尔流露出的复杂眼神,以及那几句不似作伪的安抚,却让杨暕心中疑窦丛生。
这位隋炀帝,似乎并不完全像史书和记忆中描述的那般冷酷无情?至少,对“即将病死”的儿子,他表现出了身为父亲的一面。
杨广走后,寝殿内恢复了安静,但那无形的压力却久久未散。
王忠瘫软在地,擦着冷汗:“殿下,可吓死奴婢了……”
杨暕坐起身,脸上的病容瞬间消失,眼神锐利如刀。他回味着杨广刚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帝心难测……”他低声自语。杨广此来,是单纯的父子之情?还是借此观察,确认他是否真的病重,以免留下后患?或者,是故意表现出关怀,做给某些人看?
无论如何,杨广的亲自到访,都意味着他这里,已经引起了更高层面的关注。他“病重”的消息,恐怕已经彻底坐实。这固然有利于他继续隐藏,但也让他暴露在了更集中的目光之下。
必须更快地变强!在风暴真正来临之前,拥有足以粉碎一切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再次投入到修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