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坡大营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随着杨暕一声令下,迅速行动起来。
沈光精心挑选了五千武卫营精锐骑兵,这些士卒大多来自原破阵营和骁果卫骑兵,骑术精湛,悍勇敢战。他们携带了充足的干粮和引火之物,在第三日黎明时分,悄无声息地拔营出发,没有走官道,而是沿着山间小路,迂回向南,目标直指瓦岗的重要粮仓——黎阳仓。
同一天,杨暕亲率主力大军,共计武卫营(剩余五千)、果毅营(一万五千)、跳荡营(一万一千),合计三万余人,浩浩荡荡开出落雁坡大营,沿着官道,大张旗鼓地向东进发,直逼金堤关。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队伍绵延数里。杨暕有意让部队放慢速度,并且多立旗帜,夜间多点火把,营造出一种兵力雄厚、步步为营的压迫感。斥候如同流水般被派出去,严密监视着金堤关方向的一举一动。
大军行进的消息,很快就被瓦岗的哨探飞马报回了金堤关。
金堤关,位于偃师城东约三十里处,关城依山而建,扼守东西要道,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此刻,关内的瓦岗军大营,气氛凝重。
中军大帐内,魏公李密端坐主位。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癯,三绺长髯,头戴儒巾,身穿锦袍,看起来更像一个文士,但那双狭长的眼睛里不时闪过的精光,却显示出他绝非易与之辈。他下方,左右分坐着瓦岗军的文武重臣。
左手边以原瓦岗寨主翟让为首,他身材魁梧,面色黝黑,虽然穿着锦袍,但依旧难掩草莽气息,身旁坐着徐世绩(徐茂公)、王儒信等旧部将领。右手边则是李密的心腹,如王伯当已死,如今以蔡建德、张童儿以及新败逃回的谢映登等人为代表。此外,还有一些后来依附的将领,如秦琼、程咬金、罗士信等,坐在稍靠后的位置。
“报——!”一名哨探冲进大帐,单膝跪地,“启禀魏公,隋军主力约三万人,由齐王杨暕亲自统领,已离开落雁坡,正沿官道向我金堤关而来!距此已不足五十里!”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虽然早有预料,但隋军如此快就兵临城下,还是让不少人感到压力。
李密面色不变,轻轻捋了捋胡须,淡淡道:“来得好快。看来这位齐王殿下,是铁了心要与我军决战了。可探明隋军具体部署?杨暕本人有何动向?”
哨探回道:“隋军队伍严整,前锋、中军、后卫层次分明,看旗号,主力分为‘武卫’、‘果毅’、‘跳荡’三营。杨暕本人居于中军‘武卫营’大纛之下。”
“武卫、果毅、跳荡?”李密微微皱眉,看向下方的单雄信原本的副将,如今暂领其部众的将领,“可知这三营底细?”
那将领连忙起身:“回魏公,据逃回的弟兄所言,‘武卫营’似乎是杨暕亲军,最为精锐;‘果毅营’应是宇文成都带来的骁果卫;‘跳荡营’……多是原单将军……和谢将军麾下降卒整编而成。”
提到单雄信,帐内气氛微微一滞。谢映登更是脸色难看地低下了头。
翟让哼了一声,声如洪钟:“管他什么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有金堤关天险,兵力又是他的两倍,还怕他不成?他要来攻,就让他碰个头破血流!”
他性格直爽,主张依托关隘,硬碰硬打防守战。
李密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徐世绩(徐茂公):“徐军师,你有何看法?”
徐世绩年纪轻轻,但心思缜密,他沉吟道:“魏公,翟首领所言不无道理,依托关隘,我军确实占据地利。然而,那杨暕用兵,不可常理度之。落雁坡水攻之事,便是前车之鉴。他明知金堤关险要,却依然大张旗鼓而来,恐怕另有图谋。”
“哦?军师认为他有何图谋?”李密追问。
“属下猜测,杨暕或许是想以正面大军吸引我军注意,暗中另遣奇兵,袭扰我军侧后,或者……断我粮道?”徐世绩分析道。
他这话刚落,又一名哨探急匆匆闯入大帐,声音带着惊慌:“报!魏公!大事不好!发现一支隋军精锐骑兵,约四五千人,绕过正面,正沿山路向南疾行,看方向……似乎是奔着我军黎阳仓而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