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真的活了!”李夫人一把抱住孩子,喜极而泣。李员外亦是老泪纵横,对着陆然就要下拜:“陆先生真乃神医!再造之恩,我李家没齿难忘!”
陆然伸手扶住他,因消耗过大,身形微晃,脸色苍白如纸,但气海之中,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暖流轰然注入,迅速流转周身,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救治这等涉及邪秽的重症,所得“愿力”竟如此丰厚!
“令公子邪气已除,但元气大伤,需好生调养。我开一副固本培元的方子,连服七日便可。”陆然声音有些沙哑。
“快!笔墨伺候!”李员外连忙吩咐,此刻对陆然已是奉若神明。
就在陆然提笔开方之时,李员外似是想起了什么,挥退左右,压低声音道:“陆先生,小儿此病……来得蹊跷,先生可知根由?”
陆然笔尖一顿,抬眼看他:“员外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李员外脸色一变,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长叹,摇了摇头:“生意场上,难免……罢了,此事不提。先生大恩,李某定有厚报!”他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远超寻常诊金。
陆然并未推辞,坦然收下。他需要钱财在这凡俗安身立命。同时,他也感觉到,与李家这份善缘结下,一丝更稳固的、属于“秩序”与“庇护”的愿力,悄然汇入气海。
离开李府时,已是月上中天。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他一身疲惫。临川城的灯火在脚下蔓延,那万家烟火中蕴含的庞杂愿力,似乎与他更加亲近了。
他沿着寂静的街道往济世堂走去,心中思索着那阴寒之气的来历。是回春堂的报复?还是……与那“青云”的阴影有关?
行至一处僻静的巷口,陆然脚步蓦地一顿。
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拦住了去路。
灰布袍,斗笠。
正是白日里在济世堂外窥视,又被阿木提及的那人。
他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短刺。
“交出你身上的东西,”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可留全尸。”
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弥漫开来,将夏夜的闷热彻底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