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葬尸谷的过程,比进入时更为沉寂。守墓人的话语如同沉重的烙印,刻在陆然的心头。冥渊、跨界大阵、最终时刻……这些词汇所代表的含义,远超乎他之前的任何想象。他原本以为只是对抗一个邪教组织,守护一方百姓安宁,如今却骤然被推到了关乎此界存亡的风口浪尖。
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并非为了虚妄的权势,而是为了拥有守护的能力,为了在那所谓的“最终时刻”来临时,能有资格挺身而出,而非如守墓人所言,只能狼狈逃窜。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施展“薪火燃域”时,那引动本源法则的微弱悸动。这条路,注定艰难,但他已无退路。
归途依旧沿着黑沼泽的边缘。瘴气似乎比来时更浓郁了几分,连一些寻常的毒虫都显得躁动不安。陆然收敛心神,将守墓人的警告与自身的感悟沉淀下来,一边赶路,一边尝试更精微地操控浩然气,体悟那“薪火”之中蕴含的守护与净化真意。
数日后,平海郡城那熟悉的轮廓再次出现在地平线上。
只是,远远望去,郡城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极淡的、寻常人难以察觉的灰蒙蒙气息,与他离开时那种战后的压抑感不同,这气息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阴冷与死寂。是那些遍布全城的微型符印仍在持续作用?还是冥渊渗透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
他加快了脚步。
入城时,盘查比往日森严了许多。守城兵卒眼神警惕,对往来行人仔细查验。城门口张贴着海捕文书,上面赫然是几名玄阴教残余头目的画像,赏格不菲。看来萧破军与崔琰并未因朝堂的压力而放松内部的肃清。
陆然低调入城,径直返回镇远侯府。
府内的气氛同样紧张而忙碌,影卫进出频繁,传递着各方消息。见到陆然归来,萧破军与崔琰立刻放下手中事务,将他迎入书房。
“先生,你总算回来了!”萧破军见他气息尚算平稳,略微松了口气,随即又急切问道:“葬尸谷情况如何?可曾见到那位前辈?冥煞使者何在?”
陆然没有隐瞒,将谷内所见,包括冥祠、上古跨界大阵、守墓人的警告以及关于“冥渊”和“最终时刻”的推断,择要告知了二人。
随着他的叙述,书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萧破军与崔琰的脸色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化为无比的凝重与骇然。
“上古冥渊……跨界大阵……血祭全城……”崔琰喃喃自语,额头沁出冷汗,“这……这已非叛乱,而是……灭世之祸啊!”
萧破军虎目圆睁,一拳砸在案几上,坚硬的紫檀木桌面瞬间布满裂纹:“好一个玄阴教!好一个玄云妖道!竟敢行此倒行逆施、祸及苍生之举!本侯誓与彼等不共戴天!”
他看向陆然,眼神复杂,既有后怕,也有庆幸:“多亏先生深入虎穴,探得如此惊天秘辛!否则我等还被蒙在鼓里,只怕死到临头尚且不知!”
陆然摇了摇头:“侯爷言重了。如今真相虽明,但危机更甚。守墓前辈所言非虚,冥渊渗透已开始,城中那灰霾气息便是明证。那些微型符印,恐怕已与那大阵连为一体,寻常手段难以根除,毁之不尽。”
“难道就任由它们不断汲取城中生机?”崔琰忧心忡忡。
“为今之计,恐需双管齐下。”陆然沉吟道,“一方面,继续加紧搜捕玄阴教核心余孽,尤其是那玄云道长,若能将其擒杀,或可延缓甚至打断他们的布置。另一方面,需设法加强城防,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城墙工事,而是……能隔绝、净化那冥渊死气的阵法或力量。”
他顿了顿,看向萧破军和崔琰:“我需闭关一段时日,梳理此番所得,尝试能否将自身力量与城池防护结合。同时,也需寻找更快提升实力的方法。”
力量!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望强大的力量。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守护脚下这片土地,以及这土地上挣扎求存的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