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神色不变,起身道:“病人在何处?容我准备一下。”他取过阿木递来的药箱——里面只是些寻常的银针和普通药材做做样子。
“就在府上,轿子已在外面等候,请先生速速随我前往!”李管家语气急促。
就在陆然准备动身之时,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响起:
“李管家,莫要病急乱投医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绸衫、手持折扇的瘦高男子踱步进来,他目光扫过陆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位是?”李管家皱眉。
瘦高男子拱了拱手:“在下回春堂柳青。听闻贵府公子病重,特来探望。李家小公子金枝玉叶,岂能让一个来历不明、连行医文书都无的野郎中随意诊治?若出了差池,谁人能负此责?”
回春堂,是临川城另一家颇有名的医馆,与济世堂素有竞争。柳青此刻出现,其意不言自明。
孙掌柜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并未出声。
李管家闻言,脸上果然露出迟疑之色,看向陆然的目光也带上了审视。
柳青见状,更是得意,摇着折扇道:“我回春堂已请了府城名医张一帖张老先生前来,不日便将抵达。李管家不如再等上两日,张老先生杏林圣手,必能手到病除。总好过让某些招摇撞骗之徒,耽误了公子病情。”
此言一出,济世堂内一片哗然。柳青这话,不仅是质疑陆然,更是将整个济世堂都踩了一脚。
阿木气得脸色通红,想要争辩,却被陆然用眼神制止。
陆然看着柳青,又看了看面色犹豫的李管家,忽然淡淡一笑,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李管家,令公子病情危急,拖延两日,恐生不测。陆某虽无文书,却有一颗治病救人之心。若信我,此刻便去;若不信,陆某亦不强求。”
他语气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那份从容,反而让焦躁的李管家冷静了几分。他想起了城中关于这位陆先生“起死回生”的传闻,又看了看昏迷不醒、刻不容缓的小公子,把心一横:
“妈的,等不了了!陆先生,请!”
陆然不再多言,提起药箱,在一片各异的目光中,坦然走向门外等候的轿子。
柳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冷哼一声。
而济世堂对面街角的阴影里,那个戴着斗笠的灰衣人再次悄然浮现,帽檐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牢牢锁定了远去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