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摆满花篮,红绸飞舞,灯笼高悬,一片喜庆热闹。
几名身穿旗袍的姑娘倚门而立,手中绢帕轻摇,笑意盈盈。
“大爷们,快进来听曲儿呀!”
“嘿嘿嘿,那位小姐的衣服……可真够白的!”
“哟!好大的排场,今晚真是有福了!”
要不是林安还没迈进去,后头那群人恐怕早就如潮水般涌进去了。
林安听着身后众人兴奋地窃窃私语,心里暗自偷笑。
“一群没见过大场面的老色胚。”
“兄弟们,别拘束,今晚所有开销我包了!”
“哈哈哈,老大万岁!”
“兄弟们,上啊!”
一群人唯恐落后没位置,争先恐后地冲了进去。
楼里迎客的老鸨吓了一跳——哪来这么一大帮人,一下子全挤进来了!
林安与秋生缓步踏入白玉楼。
地方不算大,上下两层,楼上是雅间,楼下是敞厅。
大厅中央设了个小戏台,周围坐着一拨乐师伴奏,台上一位容貌清丽、身段婀娜的女伶正在吟唱。
唱的是旧曲《叹十声》,曲调婉转凄凉,闻之令人动容。
原本一楼尚有不少空座,可随着林安这伙人一进来,顷刻之间便人满为患。
白玉楼的伙计急忙上前招呼,摆酒上菜,唤姑娘陪坐,顿时喧闹非凡。
“哇!师兄,你不觉得特别刺激吗?”
寻了个角落坐下后,秋生难掩激动,脸颊都泛红了。
“有什么好激动的,说好了啊,待会儿我就走人,你爱怎么玩随你,不用跟我报备。”
林安轻哼一声,目光投向戏台上的歌女。
这一看,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师兄,难得来一趟这种地方,何必急着回去呢?”
秋生并未察觉林安神色有异,双眼闪着光,四处张望。
这是他头一回踏足这种场所。
虽曾长期在怡红楼对面守店,却从未真正进去过,早对里头的模样充满好奇。
“废话,你又不用修行,我可得练童子功。”
林安说话时,眸中微光一闪,若隐若现,透出几分玄奥。
细看之下,那眼神深邃非常,似能洞穿凡俗。
秋生嬉皮笑脸道:“嘿嘿,依我看,修什么行啊,这个也不能碰,那个也不能做,还不如做个普通人快活自在呢。”
“是吗?那你看到那位歌女了吗?”
林安瞥了秋生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笑意。
“嗯?”
秋生茫然回头,望向台上。
他刚进来只顾盯着桌边那些姑娘看了。
那些女子个个衣着单薄,妆容浓艳,撩人心弦,所以他压根没留意这位唱歌的女伶。
经林安提醒,他这才仔细打量,眼睛瞬间睁大。
这位歌女虽穿着素净,未施脂粉,但清秀脱俗的容颜在这纷杂之地,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哇!人美歌声甜,还是师哥眼光毒!”秋生由衷赞叹。
“呵呵,长得不错,可惜……她命不久矣。”林安面无波澜地说道。
此话一出,秋生脸上那副嬉笑神情立刻凝固。
“快……快死了?”
“师兄,怎么会这样?”
在林安眼中,那歌女头顶缭绕着数股常人无法得见的气息。
其中一丝淡白,一缕赤红,其余尽是浓重如墨的黑气!
且在他进入通幽之境时,更清晰地窥见此女与世间命运丝线的连接,竟已断裂在即。
白色象征财禄,红色代表吉兆,黑色则昭示灾祸。
而此女身体除略显瘦弱外,五脏气息平稳,并无病象。
命运之线中断!
这意味着,她将很快死于非命。
见秋生满脸困惑,林安淡淡开口:
“为何如此?因为她头顶乌云蔽日,命途断绝,不出几日必遭横祸。”
“不是吧,师兄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啥也看不见?”
秋生一脸懵懂,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瞪大眼睛盯着歌女,仿佛真能看到所谓的“乌云盖顶”。
“蠢货,要是谁都能看见,我还修什么功法!”
林安无奈地敲了下他的脑门,这家伙还伸长脖子猛瞧,丢不丢脸。
“那怎么办啊师兄?既然你发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秋生缩了缩脖子,却不恼,反而满心关切地说道。
说实在的,秋生虽然平日调皮捣蛋、做事毛躁,倒是个心地善良、富有正义感的好青年。
“救,当然要救。”
林安话音刚落,白玉楼的老保已领着几名伙计快步走近,满脸堆笑地指挥众人摆上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