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林安在任老太爷的棺木之中布下了诸多镇压手段,却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任家在任家镇乃是首屈一指的豪门,镇上不少人家都仰赖任家维生。
况且任发并非刻薄寡恩的奸商,这些年于本地修桥铺路、赈灾济贫,善行颇多。
正因如此,九叔才下定决心——让林安留守任府,自己即刻返回义庄,查探虚实。
“刚才吃饭时,我见任家父女气色有异,头顶黑煞翻涌,恐怕今夜将有大难。阿安,你留在这里照应。”
“是,师父,弟子明白。”林安应声点头,并未多问。
他如今已是练气八层修为,虽尚未筑基,但身怀通天箓、金光咒,更有南明离火剑这等神兵在手,区区一头老僵尸,何足惧哉?
“文才,随我回义庄。”
“哦!哦!”
文才这才从茫然无措中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跟着九叔离去。
直到此刻,他仍没搞清状况,但有一句话听得真切——
任家父女今夜恐有劫难!
……
“师父,既然任家危在旦夕,为何不叫上师兄一同回义庄?岂不更稳妥?”
返程途中,文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清楚自己的斤两,若真是义庄出事,有林安坐镇任府固然重要,但若能带师兄同往义庄,岂非更有胜算?
他自己……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目前情形尚不明朗。”九叔沉吟道,“按理说,阿安已在任老太爷棺中设下重重禁制,不该轻易被人破坏。”
他眉头紧锁,心中亦无十足把握。
虽看出任家父女命宫黑气缠绕,却无法断定劫从何来,是否真与任老太爷有关。
因此他必须双管齐下:一面亲自赶赴义庄查验棺椁安危,一面令林安留守任府,护住父女二人。
万一那祸源并非来自棺中,而是另有蹊跷呢?
……
待九叔与文才远去之后,林安略一思忖,并未直接进入任府,而是随意寻了一户临近宅院,跃上屋顶静静守候。
此举正是为了引蛇出洞。
倘若他藏身府内,暗处的邪祟或许忌惮不出,反而难以察觉其踪。一旦错失良机,后果不堪设想。
……
义庄距任家镇不过六七里地,脚程不长。
九叔与文才抵达后,直奔停尸房查看任老太爷的棺椁。
然而眼前景象令九叔瞳孔骤缩——
那口沉重的棺材,竟已不翼而飞!
“这……这是怎么回事?师父!任老太爷的棺材不见了!”
文才望着空荡荡的地面,声音颤抖,满脸惊骇。
九叔面色铁青,眉宇间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事态愈发诡异,仿佛正脱离他的掌控。
是谁搬走了棺材?
目的何在?
幕后之人下一步又将如何行动?
一时之间,九叔只觉心绪纷乱。
原本只需一把火焚化尸身,便可永绝后患。
可任发身为孝子,执意厚葬,不愿焚尸。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此时动手倒也未必是坏事——总好过日后下葬安稳,再被掘坟起尸、为祸乡里。
“文才,速去准备法器,我们立刻赶往任家镇!”
一声令下,文才匆匆而去。
不多时,他汗流浃背地奔回,脸上写满惊恐。
“师父!不好了!咱们的法器全都不见了!”
九叔眉头一凛,大步冲向自己居室。
屋内一片狼藉,符纸尽数焚毁,桃木剑断裂成两截,金钱剑散落满地,法镜碎裂,道袍也被烈火灼穿一个大洞。
“究竟是谁干的!”
九叔怒火攻心,几乎破口大骂。
跟在身后的文才浑身一颤,本能地抱紧双臂,瑟瑟发抖。
“好冷啊!奇怪,怎么会突然这么阴寒!”
“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文才一脸茫然地问道。
“去练功房。”
九叔眉头紧锁,转身迅速朝练功房走去。
练功房是林安平日修行之所,绘制符箓、研习道法、接受九叔指点皆在此处。
此前林安已备下诸多物品,尽数存放于此。
早在将任老太爷的棺木运回时,林安便命秋生与文才将那只木箱搬出——里面装的全是镇压僵尸的器具。
进入练功房后,那箱子果然静静立在角落。
打开一看,其中物件皆完好无损。
见状,九叔脸上凝重之色稍有缓和。
“不管你是何方邪祟,若让我抓到你,定让你魂飞魄散!”
九叔心中怒骂那个潜入家中肆意破坏的混账东西。
这些法器可都是他多年积攒的心血!
尤其是那柄桃木剑,取百年桃木精炼而成,当年可是花重金才购得。
一想到那断作两截的桃木剑,九叔心头又是一阵抽痛。
备好鸡血墨汁,带上墨斗,再以朱砂笔疾书数张镇尸符后,九叔便携文才匆匆赶往任家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