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棘手了!!!
姚明月偷袭在先,死有余辜。但唐宋终究是外人,在落花门内杀了其真传弟子,尽管是已被剥夺候选资格的前落花使竞争者,这关乎宗门颜面,也彻底激怒了姚千树一脉。
如何处置,将直接影响落花门内部的稳定,以及与长青宗的关系。
“此事,本座已知晓。”花姑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姚明月偷袭同门与外客,死不足惜。然,唐宋失手杀人,亦是有过。”
她目光如电,看向唐宋:“唐宋,你虽事出有因,但毕竟在我落花门内造成杀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宗主罚你禁足于‘思过崖’,没有本座命令,不得离开!待本座与长青宗交涉,并召集长老会商议后,再行定夺!”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处理方式,既给了姚千树一脉交代,也保住了唐宋的性命,留下了转圜余地。
“宗主!”姚千树不甘地喊道。
“够了!”花姑厉声打断,“姚长老,管好你门下弟子!若再有无端生事者,严惩不贷!将明月尸身带回,好生安葬!”
姚千树恨恨地瞪了唐宋一眼,抱起姚明月的尸体,带着弟子们愤然离去。
花姑看向林烨:“唐宋,随执法弟子去思过崖吧。”
唐宋看了一眼柳如音,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然后便跟着两名神色复杂的执法弟子,朝着落花门后山的思过崖走去。
落花门的思过崖,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山崖囚牢,而是一处位于主峰后山、被强大禁制笼罩的幽深洞窟。此地灵气稀薄,寒气刺骨,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神识与灵力运转,旨在让犯错的弟子在此静思己过。
洞窟内光线昏暗,唯有几缕微光从顶部的缝隙透入,映照出嶙峋的怪石与凝结的冰霜。林烨盘膝坐在一块较为平整的青石上,神色平静,并未因被囚禁而烦躁。他正好借此机会,巩固刚刚突破的修为,梳理八脉中奔腾的星力,并反思与姚千树冲突的得失。
灵魂手段还是太弱了,没想到差点就阴沟里翻船!
然而,就在他心神沉入体内,引导星力运转周天之时,异变陡生!
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滔天怨气与古老沧桑的冰冷意念,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从洞窟最深处的阴影中窜出,无视了此地强大的禁制,直接朝着唐宋的识海侵袭而来!
“桀桀桀……好一具充满生机与强横的肉身!苦等千年,终于让本座等到了一个合适的庐舍!”
那意念充满了贪婪与疯狂,带着超越化玄修士才有的灵魂威压,尽管十分虚弱,试图强行冲垮唐宋的意识,占据他的身体!
夺舍!
唐宋心中一惊,但并未慌乱。他历经秘境生死,神魂又经星髓与柳如音相助得以蜕变,早已坚韧无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立刻固守灵台,识海中星辉大放,如同磐石般抵挡着那外来意念的冲击。
“嗯?好坚韧的神魂!还有这奇异之力……令人厌恶!”那意念发出一声惊疑,随即更加疯狂地冲击起来。
唐宋闷哼一声,感觉识海如同被重锤敲击。这灵魂虽然虚弱,但本质极高,对灵魂攻击的手段更是诡异莫测。他不敢怠慢,全力运转《星纹真解》,调动原始珠中灵魂之力,同时引动惊神枪的雷霆意志护持己身。
一时间,他的识海之内,星光与一股漆黑的魔气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小子,放弃抵抗吧!能被本座‘化生老魔’看中,是你的造化!乖乖交出肉身,本座可留你一丝真灵转世!”那自称化生老魔的灵魂发出诱惑与威胁。
唐宋不言不语,只是全力防守。他察觉到,这老魔的灵魂虽然强大,但如同无根之萍,后继乏力,显然状态极差。
他在等待反击的机会!!!
果然,久攻不下,化生老魔的意念开始变得焦躁虚弱。“可恶……若非当年被那几个伪君子联手毁去肉身,镇压于此,神魂本源流逝殆尽……岂容你这小辈嚣张!”
机会来了!!!
唐宋眼中精光一闪,不再单纯防守。他调动起八脉中充盈的星力,融合神魂之力,化作一道凝聚了星辰镇压与净化意志的星纹锁链,反向朝着那魔魂缠绕而去!
“星锢·封魂!”
“什么?!这是什么力量?!”化生老魔感受到星纹锁链上那源自“星主”的至高气息,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他那本就虚弱的魔魂,在这专门克制邪魔的星辰之力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被压制、束缚!
“不!不可能!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化生老魔疯狂挣扎,却无法挣脱星纹锁链的禁锢。
唐宋掌控住局面,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被困于此?”
化生老魔见大势已去,为了保住这最后一丝残魂,不得不服软,语气也变得颓然:“本座……老夫乃千年前纵横北境的散修,道号化生老人。
因修炼功法特异,被几个自诩正道的家伙围攻,肉身被毁,残魂被落花门初代祖师封印于此地思过崖底,借此地阴脉与禁制磨灭我的魂力……悠悠千载,本以为会彻底湮灭,没想到……”
千年之前?如此长的时间过去,居然还未被磨灭?想必此人生前实力不俗!虽然如今只剩一缕残魂,万不存一,但其见识、阅历,尤其是对灵魂、对上古秘辛的了解,恐怕远超常人!
唐宋心中一动。这样一个老魔,若能收服,无疑是一大助力,尤其是在应对夜叉族、探寻星主传承等方面。但此魔凶性未泯,必须彻底掌控。
他心念电转,回想起《星纹真解》中记载的一种古老契约,名为 “星辰御灵契” ,乃是“星主”一脉用于收服、御使各种灵体、魔头的至高契约,主仆分明,对仆从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一旦违背,契约引动星辰之力,可直接令其魂飞魄散。
“老魔,念你修行不易,我给你两个选择。”唐宋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与我签订‘星辰御灵契’,你奉我为主,我可助你稳固残魂,他日或可为你寻一具合适的肉身。二,我现在便引动星辰之力,将你这缕残魂彻底净化,永绝后患。”
化生老魔残魂剧烈颤抖,他能感受到唐宋话语中的决绝,以及那星辰锁链中蕴含的、足以彻底毁灭他的力量。千年镇压,他早已受够了孤寂与消亡的恐惧……
挣扎片刻,他颓然叹道:“……老夫……属下,愿奉阁下为主,签订契约。”
唐宋不再犹豫,以自身魂血为引,星纹之力为墨,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复杂无比、由无数细小星辰构成的古老契约符文,然后打入了化生老魔的残魂核心。
契约成立的刹那,唐宋便感觉到自己与化生老魔之间建立了一种绝对的主从联系,一个念头便可决定其生死。
“拜见主人!”化生老魔恭敬地传递意念。
收服了化生老魔,唐宋开始询问自己关心的问题,尤其是关于灵魂修行之法。
老魔为了表现价值,立刻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主人,您这星辰之力玄妙无比,对神魂滋养极大,但若论及灵魂攻伐、隐匿、夺舍等诡谲手段,却非其长项。
属下这里有一篇得自某处上古魔窟的 《幽魂秘典》 残篇,其中记载了不少精妙的灵魂运用法门,或可弥补主人此方面的短板。”
它当即将一段晦涩复杂的法诀传入唐宋识海。唐宋粗略感悟,便觉其中法门确实诡异精妙,涉及神念化形、灵魂尖刺、幻术编织、甚至短距离神魂瞬移等,虽偏向魔道,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无疑能极大增强他的对敌手段。
随后,唐宋又拿出了那枚一直随身携带、却始终不知其具体用途的原始珠。
“主人,您……您竟然有此物?!”老魔看到原始珠,意念中充满了震惊与激动,“此乃 ‘混沌源珠’ 的雏形啊!传说乃开天辟地之初,清浊未分时残留的混沌之气所凝,内蕴一丝最本源的混沌法则,可吞噬、演化万物!是修炼分身、承载魂体、乃至演化内天地的无上至宝!只是此珠处于蒙昧状态,需要特殊方法才能唤醒炼化!”
唐宋心中巨震,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珠子,竟有如此大的来历!老魔的话与归墟中的棺中人如出一辙!
老魔继续道:“属下如今残魂之躯,正需一安身之所。外界法器难以承受属下魂力侵蚀,但这混沌源珠却最为合适!若主人允许属下栖身其中,不仅可滋养属下残魂,属下亦可借助此珠之力,慢慢解析其奥秘,助主人早日将其炼化!”
这无疑是一个双赢的选择。唐宋当即同意。
只见老魔那虚弱的残魂,化作一道黑烟,小心翼翼地融入那枚粗糙的原始珠中。
珠子表面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幽光,随即恢复原状,但唐宋能感觉到,自己与珠子的联系紧密了一丝,珠子内部那混沌的气息,似乎也活跃了一分。
“多谢主人!在此珠中,属下感觉魂力流逝速度大减,甚至有一丝滋养之效!”老魔欣喜的声音从珠内传来。
“你也不必叫我主人,既然你我签订了契约,但你我之间依旧是合作关系,只要你不做他想,你我自然相安无事,日后便叫我名字即可!”唐宋给予了一个强者应有的尊重,即使此人已经只剩残魂。
“这如何使得,以后我便称呼少爷吧!”老魔生怕唐宋觉得他有丝毫不敬,落得神魂俱灭的地步。
“随你吧!”
唐宋握紧原始珠,感受着其中蛰伏的老魔,心中豁然开朗。
这次思过崖之囚,非但不是劫难,反而成了一场天大的机缘!收服了一个见识广博的千年老魔为仆,获得了灵魂秘法,更是知晓了原始珠的真正价值与用途。
实力、见识、底牌,皆因此次意外而大增。
他看向洞窟入口的方向,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