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公寓内,空气仿佛凝滞。电脑屏幕幽光映照着秦无尘(林风)没有表情的脸。父母失踪的真相如同隐藏在冰山之下的狰狞轮廓,仅仅是露出一角,已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上古符文、异常光晕、空间扭曲、噬灵族残留气息、被篡改的记录、离奇“病故”的知情人……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充满恶意与谜团的大网,而他的父母,曾是不幸落入网中的飞蛾。
“不能仅凭网络信息。” 秦无尘关掉电脑,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城市灯火难以触及的、漆黑如墨的天际线。昆仑山,那个神秘、遥远、被无数传说笼罩的万山之祖,是揭开谜团的关键。他必须亲自去一趟,去那个坐标点,去那片残留着符文痕迹的山岩,去寻找父母和“溯源”项目可能留下的、被时光掩埋的线索。
风险极大。以他现在“心莲道种”刚刚萌芽、神念微弱、身体也只是比普通青年略强一筹的状态,深入昆仑无人区,无异于以身犯险。更别提,那里可能残留着噬灵族的力量,或者被当年事件的幕后黑手所监控。
但别无选择。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直接的线索。而且,他隐隐有种预感,昆仑山深处,或许不仅隐藏着父母失踪的真相,还可能与他正在对抗的噬灵族渗透,甚至与“完整源鼎”有关。那里是华夏龙脉之祖,灵气(尽管稀薄)汇聚之地,最有可能残留上古遗泽。
做出决定后,秦无尘立刻开始准备。他利用剩下的钱和再次接取的几个高难度悬赏任务报酬,购置了必要的野外生存装备:高海拔帐篷、防寒衣物、压缩食品、净水设备、多功能工具,以及一台经过他改装的、能抵抗一定电磁干扰的卫星定位和通信设备(主要用于离线地图和紧急情况)。他没有选择枪支(难以合法获取且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是携带了几把精心打磨的战术匕首和一套便携式的强光电击器(自制改装,威力可控)。
同时,他利用黑客手段,为自己伪造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爱好探险摄影的“驴友”身份和相关行程记录,以备不时之需。真正的行踪,则被他用多层跳板和加密手段尽可能掩盖。
一周后,一切准备就绪。秦无尘背上沉重的行囊,踏上了前往西北的列车。他没有选择飞机,火车缓慢的行程能给他更多时间调整状态,观察沿途,并继续以微弱的“心莲”之力滋养神念,熟悉这具身体的极限。
数日颠簸,景色从繁华都市渐变为荒凉戈壁,最终,雄伟连绵、白雪皑皑的昆仑山脉如同沉睡的巨龙,横亘在地平线上。肃杀、苍凉、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使是在末法时代,这片古老山脉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秦无尘在山区外围最后一个补给小镇下车,做最后的休整和物资补充。小镇上游客和探险者不少,但像他这样准备独自深入西段无人区的,寥寥无几。他低调地采购了最后一些高热量的本地食物,并从一个老猎户那里,用不菲的价格换取了一份手绘的、标注了更多地形细节和潜在危险的局部地图——比电子地图更可靠。
翌日黎明前,趁夜色未散,秦无尘悄然离开小镇,按照记忆中的坐标和地图指引,向着昆仑山西段那片人迹罕至的区域进发。
起初还有牧人踩出的小径,渐渐地,连小径也消失了。脚下是松软的草甸、裸露的碎石、以及终年不化的积雪。空气稀薄而寒冷,狂风裹挟着雪粒,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沉重的背包消耗着体力,稀薄的氧气让肺部如同风箱般拉扯。
秦无尘没有急躁。他调整着呼吸节奏,以神念内观,引导着微弱的“心莲”之力,缓慢而稳定地流转全身,最大程度地节省体力,增强耐寒和抗缺氧能力。这并非修炼,更像是一种对身体的精密“驾驶”和潜能压榨。一天下来,他前进了不足二十公里,但身体状态保持得相对稳定。
入夜,他选了一处背风的岩壁凹陷处扎营。点燃小型燃气炉,融化雪水,就着压缩饼干默默进食。璀璨的银河横亘天穹,星辰低垂,仿佛触手可及,纯净而冰冷。这里远离尘世喧嚣,也远离了噬灵族在现代社会布下的无形之网,但另一种更加原始、更加古老的危险,无处不在。
他盘坐帐篷内,没有睡觉,而是继续以“心莲”滋养神念,同时将神念感知缓缓外放。在这样纯净(相对)而极端的环境下,神念的感应似乎比在城市中要清晰一丝。他能模糊地感应到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极其微弱但磅礴厚重的“地脉”流动,也能察觉到夜风中夹杂的、某些特殊矿物或能量节点散发出的、几乎不可辨的奇异波动。
第三天下午,当他翻过一个陡峭的垭口,根据坐标和地形比对,确认已经进入当年“异常光晕”报告的大致区域时,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风似乎停了,空气变得更加凝滞,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感。天空依然湛蓝,阳光耀眼,但照射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周围的岩石颜色变得更深,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红色,仿佛被火焰焚烧过,又像是浸染了某种深色的物质。植物越发稀少,仅存的几簇野草也呈现出病态的灰绿色。
秦无尘停下脚步,神念高度凝聚,如同无形的触角,扫过四周。就在这里,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的——空间涟漪!以及,混杂在空间涟漪中,那令人灵魂本能厌恶的、冰冷死寂的——噬灵族能量残留!
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但在这片人迹罕至、环境特殊的区域,这些痕迹并未完全消散!它们如同烙印,深深印在了这里的岩石、土壤甚至空气中。
他强压心中的震动,循着感应,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绕过一片怪石嶙峋的坡地,前方出现一个相对背风的小山谷。谷地中央,依稀可见一些早已坍塌、被风雪掩埋大半的人工建筑痕迹——几段锈蚀断裂的铁管、半截埋在土里的绿色帆布、还有一些破碎的玻璃器皿和塑料制品。正是当年“溯源”项目组的前进营地遗迹!
秦无尘的心跳微微加速。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将神念感知提升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极致,仔细扫描整个遗迹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