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岳为了照顾受伤的众人,返程的速度格外迟缓,当队伍抵达封诡司时,已是夕阳西下,暮色渐浓,又在医堂耽搁了一阵,等沈善宝总算在寝舍安顿下来,夜色已稠。
黑夜彻底将天地笼罩。窗外,归巢的乌鸦发出刺耳的呱呱叫声,扑棱着翅膀在昏暗的暮色中盘旋,仿佛预示着不安的事情即将发生。
沈善宝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坐在床上,略显苍白的脸上满是倦意。
他伸手掏出一张符纸,翻转折叠纸鸟。随着灵力注入,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鸟在他掌心成型,携带着要告诉上官林的信息,扑棱着翅膀飞向黑夜。
既告诉他在南城门外遇袭的经过,同时又迫切地追问之前所禀告推测的定论。
然而,小半炷香时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等到回信。
沈善宝望着空荡荡的窗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忍不住轻声埋怨起来:“这上官林,怎么回事,难道翻脸不认人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背后说人坏话,竟被逮了个正着。
“哟呵,我倒要听听,是谁在说我坏话?”伴随着这声略带戏谑的话语,上官林推门而入。
他刚一踏进屋,便被屋内刺鼻的腐臭之气熏得眉头紧皱,当即袖袍一挥,一道清风席卷屋内,瞬间将千丝魈残肢散发的腐臭之气吹散不少。
上官林目光扫过地上摆放的诡怪残肢,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沈善宝,你什么时候有这特殊癖好了?就算不想上交,也该封进八卦袋里啊!你闻闻,这满屋子的味道,还让人怎么待?”
沈善宝在卧榻上行了半礼:“回禀堂主大人,我想借此练习一晚上封印术,司里老人收费太贵了,我明日定会——嘶——”
他故意动了一下腿,牵扯到伤口,瞬间痛得眉头紧皱,下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你这是受伤了?”上官林神色一紧,两步走到近前,掀开被子,看到沈善宝被纱布缠得紧实的两条大腿,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和千丝魈战斗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挂了彩。”沈善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想之前执行任务和封诡都一路顺遂,不知不觉间,自己确实有些飘飘然了。
上官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随手丢到被褥上,说道:“这个给你,快点服下。”
沈善宝拿起瓷瓶,看到上面“生肌丸”三个苍劲有力的字。
“还看什么?难道我还能拿药害你不成?”上官林见沈善宝盯着瓷瓶发愣,眉头一皱,催促道,“快吃下去,我还等着听你说说白天遇袭的详细经过呢!”
沈善宝依言服下药丸,片刻间,便感觉一股热气从五脏六腑向四肢蔓延开来,身体的疲惫与伤痛似乎都得到了缓解。
当即明白此药效果非凡,连忙谢过上官林,随后将战斗过程原原本本地讲述出来。
从千丝魈诡的突然袭击,到陷入对敌不利的困境,再到想出办法引诱其上岸,最后用破邪术将其打晕,有关诡怪的细节,他毫无保留地详细道出。
但只要涉及温时月三人的法术,他就含糊其辞,一笔带过。
上官林听得十分认真,不时微微颔首。
待沈善宝说完,他忍不住夸赞道:“辛苦了!作为新一期的学员,才修行不到半年,就能正面与千丝魈抗衡,在我所知道的人中,同时间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沈善宝听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笑着说道:“要是给我一点时间提前布局,也不用搞得这么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