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善宝赶到医堂时，净室门口与门前的石阶上已挤满了人，却无半分熙攘。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铜牌封诡师都收敛了气息，一个个踮着脚往里面望。
窃窃私语声压得极低，连风吹过老槐树新叶的“沙沙”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他挤过人群，走到净室的大窗下。
窗纸糊得厚实，里面人影晃动，模糊不清。
沈善宝抬手掐印念诀，水感术立就。
须臾间，一面半透明的影像出现，映出来室内的情景。
三张软榻并排摆在屋中央。
长孙枫躺在最左边，脸色惨白如纸，头发散乱，胸口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中间是张义山，双手蜷缩，眉头紧拧，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最右边的聂小仙情况稍好些，嘴角却挂着一丝干血，双眸皮下微动，仿佛随时都能醒来。
屋内也挤满了人。
多是资深铜牌，又或者各大管事。
医师、医工们则分成三拨，围着三人忙碌。医师每扎下一针，便能看到一缕淡金色的灵力顺着针尾渗入。
不时有医工进进出出，捧着陶碗煎药。
“不对劲。”
沈善宝盯着影像，眉头越皱越紧。
水感术能感知到屋内的灵力流动。
软榻上的三人散逸出的高品灵力，乱得像失控的川流，在经脉里肆意冲撞，动荡不安。
像是被什么东西追着跑！
“该死的，应该是邪灵力入体。”沈善宝刚感到心惊，陡见到聂小仙猛地吐了一口血。
温热的血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不对，这是比邪灵力还恐怖的邪煞！”
他心里咯噔一下。
六品修士的灵力本就凝练，寻常邪灵力根本近不了身，可这黑气不仅钻进去了，还能搅乱灵力，显然不是普通诡怪能释放的。
影像里，医堂管总给长孙枫扎完最后一针，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声喊道：
“金针度气不成，得试试其他办法。灵力乱得太厉害，邪煞又缠在经脉上……”
沈善宝刚收起水感术，胳膊就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转头一看，伍云程正挤开人群朝他走来。对方脸上没了往日的笑模样，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手里还攥着一只纸鸟。
“你可算来了！”他拉着沈善宝往医堂墙根挪了挪，压低声音，“跟你说点内部消息，这事比表面看着还大。”
“你详细说说，从他们三人回来开始说！”
“昨夜，将作监地下一阵震颤，冒出一只遁地山甲——那是载人遁地的法器。众人开门一看，里面三位大人已经没了意识！”
伍云程顿了顿，继续说道：“春猎时，银牌金牌没参加，就是去七子山了！”
听到此处，沈善宝神色一动，暗道：“这七子山怕不就是封墨渊他们的宗门所在了！”
伍云程没察觉他的神色变化：
“七子山不是普通山头，是处上古遗迹，外面裹着个巨大的阵法，一般人连边都摸不到。”
“李大人三年前意外发现的，后来慢慢摸索，才破开阵法的一个角落。”他眼神里多了几分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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