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不小,值班护士察觉异常,瞥了一眼便作罢。
刚才病人父亲在病房里吼电话,脾气暴躁,她不愿招惹。
可当她再抬头,却见二人扛着裹在毯子里的人大步走出病房。
天哪——
是江湖仇杀?还是黑帮火并?
护士脑中瞬间浮现无数港片画面。
眼看二人朝自己走来,她急忙低头,全身颤抖。
完了……要被灭口了!
我才二十多岁,连恋爱都没谈过,不想死——
“你好。”
领头者出示证件:“我们是市公安局便衣,正在押解重要嫌犯。
若有人来问,就说病人自行逃离。”
便衣?
护士悄悄抬头,见二人面容端正,气质沉稳,不像歹人,心才落回肚里。
“好的,我明白了。
不过……同志,我刚才听见病人家属说要去什么地方,还要卸人胳膊……”
“我们知道,正是为此而来。”
白金汉后方,
仓库静立。
徐江下车,见小弟已将车停在门口。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进口宝马,咔嚓打开后备箱,抽出一根髙尔夫球杆。
吭哧吭哧挥了几下,试力度,找角度。
旁边小弟怯声问:“老大,你这是干啥?”
徐江反手就是一巴掌,怒道:“蠢货!我在想,怎么一棍就把那小子的骨头敲碎。”
小弟挨了一巴掌,非但不怒,反倒笑嘻嘻地说:“对对对,老大,您哪用动手,光是走过去吼一声,那老头就得吓得魂飞魄散。”
徐江一听,火气又窜上来,抬手再扇一记:“你这话是说我凶神恶煞?”
小弟捂着脸急忙摆手:“不敢不敢,老大,我是说您气势惊人,往那儿一站,谁不得跪地求饶?什么铜锣湾的陈浩南,在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哼!”
徐江鼻腔里冷哼一声,嘴上不屑,心里却美滋滋的,“早年我还真想过闯香岛,可不会粤语,只能来京城发展。”
“那是!您要是去了香岛,洪兴、东星全得让路。”
“少拍马屁,电影里的玩意儿当不得真。”
他以前痴迷港片里的社团故事,等自己真正站稳脚跟后,反倒觉得那些全是虚的,不足挂齿。
“走!跟我进去教训那老东西,敢动我儿子,我要他全家付出代价!”
徐江领着几个手下,大步迈进仓库。
仓库内,两侧站着他的打手,中央坐着个中年男人——不用说,正是小琴的舅舅。
门被关上后,徐江晃着手中的髙尔夫球杆,踱到那人面前,冷笑开口:
“给你条活路,现在就让你两个外甥女去白金汉陪我儿子玩。答应了,你平安无事;不然,这杆子可不长眼。”
他扬了扬球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就是白金汉的徐江?”
祁同炜盯着眼前满脸胡茬的男人,眸光骤寒。
“哦?知道我?那正好,赶紧打电话,叫人过来。”
话音未落,祁同炜轻笑一声:“徐江,我也给你个机会——现在去自首,或许我能留你一条命。”
“自首”二字一出,徐江脸色突变,脱口而出:“你是警察?!”
啪啪两响。
祁同炜拍了拍手,仓库四面八方瞬间涌出十多名持枪特警。
他带来的手下见状,立刻抱头蹲地,不敢妄动。
徐江身躯微颤,紧握球杆,虽知形势不妙,仍强撑着问:“你到底什么身份?”
“市局,祁同炜。”
祁同炜缓缓起身,指尖轻佻地拍了下徐江的脸:“你招惹谁不好,偏要碰我外甥女?说真的,还得谢谢你主动来电,不然我还真没那么容易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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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炜其人,性情深藏,行事果决,从过往行迹便可窥见一二。
他为亲戚四处奔走安排工作,对犯错的后辈更是极力袒护。
祁同炜这个人,向来护短。
髙小琴姐妹虽非亲外甥女,但因与外甥林耀祖沾亲带故,他又见她们孤苦无依,心中不免怜悯。
如今徐江不仅打起髙家姐妹的主意,还公然致电林耀祖,彻底触了祁同炜的逆鳞。他顺势而为,设下“诱敌深入”的局。
加之此前警方已掌握徐江部分犯罪线索,眼下又新增勒索、组织犯罪等行为,若全部坐实,少说得判十年以上。
更别提早前几桩命案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只要能突破“七三三”那伙人,拿下口供,给徐江定罪只是时间问题。
目标明确——将他彻底钉死。
“全部带走!”
一声令下,特警迅速出动,两人一组,将徐江及其同伙共八人当场控制,一网打尽。
晚上八点,市局灯火通明。
因祁同炜擒获徐江,负责白江波案与张大泉案的办案人员纷纷赶回。
孟德海与安长林也从家中匆匆赶到。
审讯室内,两名老刑警正对徐江展开审问。
监控室中,孟德海盯着画面里拒不配合的徐江,转向祁同炜质问:“你怎把他抓回来了?不是说证据还不足吗?”
局里关于徐江的卷宗不少,但能直接定罪的铁证却寥寥无几,过往最多只够拘留几天、罚点小钱。
因此,祁同炜与孟德海原计划是按兵不动,等待安心卧底成功,获取实质证据。
此前白江波案刚结,安心便接到疯驴子电话,邀他去京州“发财”。
当天白天,安心才向局里汇报已与疯驴子接头,预计明日抵达京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