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林耀祖再度登上新闻,这次几乎全是正面报道。相比之下,半个月前的舆论还褒贬不一,除了赞誉,也有批评——指责他身为学生不该放弃学业去创业。
然而随着他重新成为焦点,耀光公司也引起越来越多投资人的关注,甚至孙正义也表达意愿,打算亲自来内地与他洽谈投资。
对于这些融资邀约,林耀祖并未当场回应,而是统一安排在二月中旬再进行沟通。届时,他将举办首轮融资会,邀请全球对耀光感兴趣的投资人齐聚一堂。
之所以定在二月中旬,是因为他必须在三月前完成对畅游网络公司的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融资。只有这两笔资金顺利落定,他的资本储备才足够充足,以应对即将爆发的互联网泡沫。
这场泡沫始于2000年3月,直到2001年2月才逐渐退去。
林耀祖的计划是在3月纳斯达克指数冲顶时,果断抛售手中的科技股,尤其是雅虎这类帼际知名的互联网企业。
为何选择抛售而非买入?因为当前互联网热潮过热。他手里的资金若用来追涨,难以撬动大收益——哪怕投入一亿美元,最多也只能赚一千万便触顶。
但若转为做空,情况则完全不同。回看历史髙点5132.52,在3月10日周末后的首个交易日,指数骤降至4879。只要具备足够本金,连续操作数日,轻松斩获十亿美元并非幻想。
要知道,从2000年3月到2002年10月,全球互联网企业的总市值蒸发了约五万亿美元。
这笔钱,说消失就消失了?技术问题确实存在,但更多是被资本巨鳄提前收割一空。
林耀祖心态平稳,十亿美元已足够。
再多反而难运作——他手中的棋局太小,经不起与帼际资本正面交锋。
在那些真正的巨头眼中,林耀祖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可谁能断定,这些巨头不会突然拉升市场,让追随他做空的人血本无归?
林耀祖不愿冒这种险,因为他根本不需要。
只要有初始资金在手,未来足以撬动数万亿,甚至十几万亿的规模。
就在林耀祖筹备三月行程之际,
东山市塔寨村,林辉宗神情肃穆地盯着李有田:“你确定看清楚了?”
李有田拍着胸口:“辉叔,我眼睛没毛病,昨晚真看见林耀东他们跟人交接东西,之后那伙人上了777号渔船就走了。”
林辉宗点头:“好,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一个字都不能往外传,家里人也不行,明白吗?”
“嗯……明白,辉叔。”
李有田迟疑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林耀祖离开前,特意将李有田托付给林辉宗,让他安排点活计。
所以昨晚一察觉异常,李有田立刻赶来汇报。
“去吧,回去做事,这几天别乱跑,下班就回家。”
“好。”
李有田走后,林辉宗的脸色愈发沉重。
虽不清楚林耀东交易的具体内容,但深夜在岸边交接,对方又驾驶777号渔船匆匆离岸,明显是走私迹象。
东山市临海,除了几个大港,还有大量天然小码头和渔村自建的停靠点,走私早已不是秘密。
林辉宗也听说过有人因此落网。
但塔寨村距海岸几公里远,中间还隔着西闸渔村,历来不是走私常发地。
所以他从未往这方面想。
可如今李有田的话,让他猛然警觉——林耀东最近的反常举动,恐怕早有端倪。
林耀祖未归时,林耀东处处与他作对,野心昭然若揭。
可近一个多月,林耀东突然沉寂,连弟弟林耀桦也整日泡在塑料厂,回村后只吃饭睡觉,几乎不见踪影。
林辉宗原以为他在积蓄力量,等工厂盈利后伺机而动。
没想到,真正的动作,竟是走私。
正思虑间,大儿子林大宝气喘吁吁冲进家门,话都说不连贯:“爸……村口来了……不……”
“别慌,先稳住呼吸。”
林辉宗目光冷静,语气沉稳。
林大宝喘了口气,终于开口:“爸,村口来了个陌生人,似乎在悄悄打听耀祖的事。”
“谁?谁在问?”
林辉宗立刻警觉。
塔寨村附近谁不认识林耀祖?没必要打听,更不会偷偷摸摸。
“一个没见过的男人,三十多岁,说话带山东口音。
他在村口和几个老人闲聊,说自己做海鲜批发生意,听说我们这儿搞养殖,想来看看能不能进货。”
林大宝答道。
“山东?那边海货还少吗,跑我们这来?”
林辉宗皱眉。
“他说在内地做生意,离粤东近,顺路过来瞧瞧。”
林大宝解释。
“他是怎么提起这事的?”
林辉宗追问。
“他没问养殖的事,反倒跟老人聊起耀祖。
说在报纸上看到今年髙考状元是东山人,来了才知是咱们塔寨的。
还问状元家住哪,说要去上香,求状元保佑他儿子考出好成绩。”
“这也不算奇怪。耀祖的事早登过报,考上清桦要去燕京读书,谁都能知道。
真有什么图谋,也该去燕京守着,怎么会跑到村里来?”
林辉宗沉吟片刻,觉得并无大碍。
林大宝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可我觉得那人不对劲。长得凶,平头,模样有点像林胜龙。”
林胜龙是族里旁支的后生,快三十了,去年才从监狱出来。
早年跟着人去东山混,因抢劫判了五年。
林大宝的意思是,那人身上的气息,像刚刑满释放的人。
普通人和坐过牢的不一样,眼神、举止、说话方式都有差别。
他之前见过刚出来的林胜龙,印象很深。
“我去看看。”
林辉宗沉声说。事关耀祖,他不能大意,尤其最近还察觉林耀东可能沾上走私。
“我跟你一块去。”
林大宝道。
“你先别露面。你刚去过,咱俩一起出现,那人若真有企图,必然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