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秋日阳光正好，暖融融的，不像夏日那般灼人。谢怀蝶午睡刚醒，有些懒洋洋地靠在宿舍床头刷手机，心里却像揣了只小猫，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三点。楼下。】
许知夏的消息简单明了，和他的人一样。
谢怀蝶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手指动了动，想回个“知道了”或者“催什么”，最终却只是把手机扔到一边，翻身下床，慢吞吞地开始换衣服。他挑了一件宽松舒适的卫衣和运动裤，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又觉得这举动有点傻，烦躁地啧了一声。
三点差十分，他磨蹭到了宿舍楼下。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刚站定，就看到不远处，许知夏的身影准时出现。
他换了军装常服，深色的制服衬得他肩宽腿长，身姿笔挺，在充满艺术随性气息的校园里格外显眼。他步伐稳健地走过来，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站在树下的谢怀蝶。
“等了？”许知夏走到他面前，声音比平时柔和些许。
“刚到。”谢怀蝶移开视线，故作随意，“去哪？”
“随便走走。”许知夏很自然地走在他身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既不显得过分亲近，又隔绝了旁人无意间的靠近。
两人沿着艺校着名的林荫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秋叶泛黄，偶尔飘落一两片，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谢怀蝶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目视前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投来的、存在感极强的目光。
“看什么看。”他终于忍不住，侧头瞪了许知夏一眼。
许知夏眼神坦然：“好看。”
谢怀蝶：“……” 耳根没出息地开始发热。他加快脚步，想把这人甩开。
许知夏轻易跟上，手臂不经意地擦过他的。
走过林荫道，是一片相对僻静的小草坪，旁边有个废弃不用的旧画室，平时少有人来。阳光在这里铺开，像一张暖金色的毯子。
谢怀蝶走到草坪中央，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和阳光味道的空气，感觉心里的那点躁动被抚平了些。他刚想回头说什么，却感觉手腕一紧，被许知夏轻轻拉住。
他下意识想挣脱，许知夏却用了点力，将他往自己身前带了一步。
两人瞬间靠得极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眼里的自己，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谢怀蝶。”许知夏低声叫他的名字，声音像是被阳光晒过，带着暖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干、干嘛？”谢怀蝶心跳漏了一拍，强装镇定地回视，但闪烁的眼神和微红的耳廓出卖了他。
许知夏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上。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灼人的温度。
谢怀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他想后退，脚却像生了根。他看着许知夏慢慢低下头，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带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干净凛冽的气息。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触碰却没有立刻落下。许知夏的额头轻轻抵住了他的，鼻尖似有若无地蹭着他的鼻尖，呼吸交织，暧昧到了极点。
“可以吗？”许知夏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极致的克制和询问。
谢怀蝶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脸颊。他羞恼于这人的明知故问，却又被这份克制里的尊重搅得心慌意乱。他咬着下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是气音的：
“嗯……”
话音未落，许知夏的吻便落了下来。
不同于第一次告白时的青涩试探，这个吻带着积攒已久的思念和清晰的占有欲，温热、湿润，却又异常温柔。他先是轻轻含住他的下唇，细细吮吻，像是品尝什么珍馐，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入。
谢怀蝶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别扭、羞恼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模糊的呜咽。他被动地承受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许知夏常服的前襟，布料被他揪出深深的褶皱。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两人身上，在草坪上投下紧密相拥的影子。秋叶无声飘落，远处隐约传来校园的喧闹，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膜，这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唇齿间交融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许知夏才稍稍退开，额头依旧抵着他的，呼吸粗重。谢怀蝶脸颊绯红，眼睫湿漉漉地轻颤着，微微喘着气，平时那双带着戾气的眼睛此刻氤氲着水汽，显得有些迷茫和无措。
许知夏看着他这副样子，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忍不住又低头，在他微微红肿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像是不够似的。
“许知夏……你够了……”谢怀蝶偏头想躲，声音软糯，没什么威慑力。
许知夏低低地“嗯”了一声，终于停下，却伸手将他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背，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谢怀蝶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把发烫的脸埋进他带着阳光味道和淡淡皂角香的颈窝。常服的布料有些硬，蹭在脸上有点痒，但他没有动。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和彼此逐渐平复的心跳。
“明天……”谢怀蝶闷闷的声音从他颈间传来。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