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在兵荒马乱中正式落下了帷幕。校园里瞬间充满了轻松喧闹的气息，拖着行李箱准备回家的学生随处可见。
谢怀蝶交了作品，走出教学楼，冷空气扑面而来，他却觉得格外清爽。远远地，就看到许知夏站在他们常约的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脚边放着一个简单的行李袋。他也结束了军校的所有考核，作训服外罩了件深色的长大衣，身姿挺拔，在来往的学生中格外显眼。
谢怀蝶走过去。
“结束了？”许知夏问，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装着小件画具的袋子。
“嗯。”谢怀蝶看着他脚边的行李袋，“都收拾好了？”
“嗯。”许知夏点头，看着他，“过年……你怎么安排？”
“当然是跟你回家呀，不然呢？”谢怀蝶顿了顿，声音稍微低了点，却更自然，“妈一学期没见我们，早想我们了。”
这句话说得无比顺畅，“回家”、“妈”这些字眼从他嘴里吐出来，没有丝毫滞涩，仿佛已经练习过千百遍，也早已在心里扎根。
许知夏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里面清晰地映出谢怀蝶此刻微抬下巴、看似随意却掩不住那份归属感的神情。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许知夏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清晰的、温暖的弧度。
“好。”他应道，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尘埃落定的安稳和同样深刻的归属感，“那回家。”
回家。回他们共同的家，回有妈妈在等着的家。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再多言。许知夏一手拎起自己的行李袋，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牵过谢怀蝶的手，揣进自己温暖的大衣口袋里。
“先去超市？”许知夏问，“妈喜欢的那家糕点，还有你上次说好吃的坚果，得多买点。”
“嗯。”谢怀蝶由他牵着，指尖在他掌心动了动，回握住，“再给妈买条新围巾吧，天冷。”
“好。”
他们并肩走出校园，身影融入熙熙攘攘准备归家的人群中。与周围拖着大箱小箱、带着期末疲惫又归心似箭的学生们相比，他们显得格外不同——没有对遥远家乡的翘首以盼，只有对近在咫尺的、温暖港湾的平静奔赴。
学期的结束，于他们而言，不是离别校园的怅惘，而是回归家庭团聚的开始。第一个大学寒假，因为他们共同拥有的那个“家”，和家里等着他们的那个人，而充满了实实在在的暖意和期待。
冬日的阳光努力穿透云层，淡淡地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