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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楼下最后一点细微的声响,也隔绝了可能的“外界”干扰。房间里只开了床头一盏暖黄的阅读灯,光线柔和,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交叠在一起。
谢怀蝶刚松了口气,觉得安全了,正准备去拿睡衣,就听见身后许知夏不紧不慢地补充了后半句,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低沉:
“但是,运动还是要做的。”
谢怀蝶脚步一顿,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句话里可能包含的双重意味和危险信号,身后就袭来一阵带着熟悉气息的风。许知夏长臂一伸,从背后将他整个揽住,稍一用力,两人便一起跌进了柔软厚实的床铺里。
“许知夏你——!”谢怀蝶被压在下方,挣扎着扭过头,话音未落,就被许知夏翻身覆上,堵住了嘴唇。
这个吻不同于楼下玩笑时的克制,也不同于重逢那晚带着急切确认的激烈。它绵长、深入,带着一种回到绝对私密空间后的放松和全然的占有欲。许知夏的手掌扣着他的后脑,指尖插入他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则稳稳地禁锢着他的腰,不给他任何逃离的余地。
“唔……”谢怀蝶起初还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但在许知夏灼热的气息和不容置疑的力道下,那点抵抗很快便软化下来。
谢怀蝶闭上眼睛,手臂环上许知夏的脖颈,开始生涩而真诚地回应。分开两周的思念,学期结束的放松,以及此刻身处于完全安心环境中的松懈,所有情绪都化在了这个吻里。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许知夏才稍稍退开,额头相抵,鼻尖轻蹭。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和微微泛着水光的唇。
“我说的运动,”许知夏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下人绯红的脸颊和迷蒙的眼睛,“是指这个。”
谢怀蝶喘息着,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湿漉漉的,毫无威慑力:“……骗子。”什么哑铃,什么谐音,都是铺垫。
“嗯。”许知夏大方承认,低头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只骗你。”
他的吻开始转移阵地,从唇角流连到下巴,再到敏感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引起谢怀蝶一阵细微的颤栗。他无意识地仰起头,露出脆弱的喉结,手指更紧地抓住了许知夏肩头的衣料。
房间里温度悄然攀升,空气变得粘稠而暧昧。衣物摩擦发出窸窣声响,一件件被剥离,随意丢落在床边地毯上。
就在意乱情迷,即将失控的边缘——
“叩叩叩。”
清晰的敲门声骤然响起,伴随着陈阿姨隔着门板传来的、充满活力的声音:“怀蝶,知夏?睡了没?妈给你们热了牛奶,助眠的!”
床上的两人瞬间僵住。
谢怀蝶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猛地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推许知夏,脸上红得几乎要滴血,压低声音惊慌道:“妈!妈在外面!”
许知夏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撑起身体,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翻涌的欲色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奈和好笑的神情。他反应极快,拉过旁边的被子将谢怀蝶盖严实,自己也迅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睡衣(幸好还没完全脱掉),然后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还没睡,妈。等一下。”
他起身下床,走到门边,没有完全打开,只是拉开一条缝,挡在门口,接过了陈阿姨递过来的两杯温牛奶。
“谢谢妈,您也早点休息。”许知夏语气如常。
“好好,喝了牛奶好睡觉。怀蝶呢?”陈阿姨探头想往里看。
“他有点累,先躺下了。”许知夏侧身挡住视线,面不改色。
“哦哦,那让他赶紧喝了睡,你们也是,别聊太晚。”陈阿姨不疑有他,笑着叮嘱两句,心满意足地转身下楼了。
关上门,反锁。
许知夏端着牛奶转过身,走到床边,将手中温热的牛奶杯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看向,床上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带着羞恼和警惕眼睛的谢怀蝶。
房间里还残留着刚才被打断的、未来得及完全散去的暧昧温度。空气静默了一瞬,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许知夏看着谢怀蝶,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却又像藏着未熄的暗火。他俯身,双手撑在谢怀蝶身体两侧的床垫上,将人困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卷土重来的意味:
“我们继续。”
不是询问,是宣告。
谢怀蝶被他骤然逼近的气息和话语里的坚持弄得心头一跳,刚才被牛奶压下去的热度又有回升的趋势。他抓紧了被子边缘,试图用瞪视增加威慑力:“继续什么继续!妈刚走!”
“她睡了。”许知夏语气平静,目光却牢牢锁着他,“门也锁了。”
“那也……”谢怀蝶的话没说完,因为许知夏已经低头,吻住了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
这一次的吻,带着牛奶残留的一丝温甜,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耐心和决心。他没有急切地深入,而是细细描绘着他的唇形,温柔却坚定地撬开他的牙关,勾缠着他的舌尖,一点点瓦解他残余的抗拒和紧绷。
“唔……”谢怀蝶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抵在许知夏的胸膛上,起初还想推拒,但掌心下那结实肌肉传来的热度和沉稳心跳,以及唇齿间温柔却不容逃避的纠缠,让他手臂的力气渐渐流失。他闭上眼睛,长睫微微颤抖,最终,环住了许知夏的脖颈,指尖无意识地陷入他后脑短硬的发茬中。
得到回应,许知夏的动作逐渐加深,揽在谢怀蝶腰间的手臂收拢,将人更紧密地压向自己。被子在摩擦中滑落,露出谢怀蝶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片白皙的皮肤,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许知夏的吻开始向下游移,落在他的下巴、喉结、锁骨……留下细密湿润的痕迹。谢怀蝶仰着头,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手指紧紧攥着许知夏背后的衣料。
“许知夏……”他声音发颤,带着动情后的软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嗯?”许知夏从喉间发出模糊的回应,动作未停,温热的手掌抚过他腰侧敏感的皮肤,引起一阵战栗。
“你……轻点……”谢怀蝶把泛红的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是妥协,也是邀请。
“好。”许知夏答应得干脆,动作却更加缠绵而具有占有性。
这一次,再没有意外的打扰。窗外的风声似乎也识趣地远了,房间里只剩下交织的呼吸、压抑的喘息、和衣物与被褥摩擦的暧昧声响。暖黄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床上紧密相拥的两人,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晃动,交叠,最终融为一片模糊而温暖的轮廓。
冬夜漫长,但属于他们的私密时光,才刚刚升温。
当一切重归平静,谢怀蝶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蜷缩在许知夏怀里,任由他拿着温热的毛巾,细致地帮他清理。许知夏的动作很轻,带着事后的温柔和餍足后的慵懒。
清理完毕,许知夏重新躺下,将人搂进怀里,拉好被子盖住两人。谢怀蝶自发地在他颈窝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还喝牛奶吗?”许知夏低声问,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汗湿的额发。
“……不喝了,困。”谢怀蝶含糊地回答,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嗯,睡吧。”
许知夏关掉了床头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远处零星的路灯光芒透进来一丝微光。他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下巴抵着他的发顶。
谢怀蝶在他怀里蹭了蹭,很快沉入了安稳的梦乡。许知夏听着他均匀绵长的呼吸,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度和重量,心底一片平静的满足。
这个归家的夜晚,虽有小小的插曲,但最终还是以最亲密无间的方式,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家,是港湾,是归属,也是可以完全放松做自己、与爱人分享一切私密与温暖的地方。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