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坡之上,死亡的气息不再仅仅弥漫于下方的战场,更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了这辆孤零零的救护车。
“林先生,不对劲!”负责警戒的楚家心腹声音急促,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那边有几辆车脱离主战场,是奔着咱们来的!我们应该是被发现了!”
车内压抑的空气瞬间几乎凝成实质。
面对如此危急情况,林寒渊布满血丝的双眼却依旧死死锁定着下方。他没有丝毫迟疑,用尽最后残存的气力,稳定住颤抖的手臂,将身边最后一颗子弹,冷静地射了出去!
“砰!”
枪声过后,远处一个试图背后偷袭的身影应声而倒。
“嗬……嗬……” 大口大口的粗重喘息从林寒渊喉咙里挤出,如同破旧的风箱。他脸色惨白如金纸,冷汗早已浸透绷带,这一枪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精力。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放下手中滚烫的步枪,目光依次扫过身旁满脸泪痕却眼神倔强的沈炽玫,看向面色凝重紧握医药箱的医生,最后落在那位焦急的楚家心腹脸上。
“兄弟,”林寒渊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求你一件事。”
“林先生,您哪里话!您直接吩咐就好!”楚家心腹毫不犹豫地回应,眼神坚定。他奉命在此,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林寒渊深吸一口气,牵动伤口让他眉头紧锁,语速加快:“把车钥匙给我,你带她们走,立刻,马上!”他顿了顿,看向医生,“医生,帮我把那支特效药打了吧。”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沈炽玫,更未曾对她交代一言半语。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怕看到她那决绝的眼神,怕她执意留下,怕自己说些违心且伤人的话,哪怕一点点。
然而,他低估了沈炽玫。
还没等楚家心腹回答,沈炽玫如同被激怒的雌豹,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愤怒与无尽的悲伤,声音尖锐却带着哭腔:“林寒渊!放你娘的大臭屁!把老娘玩完了,想拍拍屁股就走人,是吧?我告诉你,不可能!这辈子都别想!下辈子,老娘也跟定你了。”
林寒渊疲惫地闭上眼,粗重地呼吸着,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气力去争辩了。他只能用眼神再次看向那位楚家心腹,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必要时,强行带她走!
那楚家心腹也是机灵人,瞬间领会,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沈炽玫何等聪明,她立刻明白了这两个男人无声的交流。她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盯住那楚家心腹,眼神中的狠厉与决绝让人心寒,一字一句道:“你今日敢那么做,来日我沈炽玫只要有一口气在,必杀你全家!我说到做到!”
那楚家心腹身体一僵,面露难色,进退维谷。
“哎……” 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尽疲惫与无奈的叹息从林寒渊口中溢出。他知道,一切都无法勉强了。“自行自愿离开吧。”他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歉疚,“今日之祸,是我们兄弟们连累了你们……对不起了。下辈子,我们再碰到,我林寒渊,向你们磕头谢罪。”
车内,一片死寂。
医生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注射器,楚家心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沈炽玫则重新蹲回林寒渊身边,紧紧握住了他冰冷而颤抖的手。
车辆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清晰。然而,这辆救护车内,无一人移动,无一人选择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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