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们虽然不明就里,但看到老大突然一扫颓势,信心满满,也都稍稍提振了精神,应和着开始清理现场。
与此同时,通往高家庄园的崎岖山路上,高家车队正开着大灯,在黑暗中艰难前行。车速不慢,但车内的气氛却异常沉闷压抑,如同车外沉甸甸的夜色。
血腥味、汗味、药品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车厢里。受伤的弟兄们忍着痛,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呻吟,但粗重的喘息和偶尔抑制不住的闷哼,还是让气氛更加凝重。没人说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碾过碎石路面的噪音。
头车后座,高淳靠坐着,闭着眼睛,但眉宇间的皱纹如同刀刻。他脸上、手上都沾着来不及擦拭的血污和硝烟痕迹,作战外套随意扔在一旁,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的衬衫。他的右手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膝盖,显示出内心的极不平静。
坐在副驾驶的高夏,胳膊上缠着临时绷带,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凶悍。他透过后视镜看着沉默的大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损失太大了。带去的都是高家的精锐好手,一战下来,折了将近三分之一,剩下的也大半带伤。更重要的是,他们直到撤出来,也没完全搞清楚今晚这潭浑水到底有多深。“泥鳅”的陷阱,毒蛇帮的埋伏,秃鹫的搅局,莱昂家的突然介入,……各方势力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在这小小的勐拉镇上演了一出生死混战。
高家,似乎成了这场乱局中,被人精心算计的靶子。
“老二,”高淳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
“大哥。”高夏立刻应声。
“给家里打电话,”高淳睁开眼睛,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外面飞速倒退的、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丛林,那里似乎隐藏着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让家里派人来支援。同时加强庄园所有出入口、制高点、暗哨的防御,二十四小时双岗。另外,把我们放在外面几个镇子的暗桩和人手,能悄悄调回来的,都调回来。动作要快,但要隐蔽。”
高夏心头一凛:“大哥,你是担心……”
“我不是担心,是确定。”高淳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今晚我们虽然撤出来了,但等于是把马蜂窝彻底捅烂了。各方势力都会闻风而动,而我们现在是伤兵满营,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声音带着一种久经风浪的敏锐和沉重:
“我有种预感,这金三角的天……怕是要变了。而我们高家,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能不能撑过去,就看接下来这几天了。”
高夏听得心头沉重,但也激起了骨子里的凶悍:“妈的!想来那就来!老子倒要看看,谁能啃下我们高家这块硬骨头!”
“光靠硬骨头不够,”高淳摇头,“得靠脑子,靠准备,靠……外援。”他脑海中闪过林寒渊的身影,那个年轻人今晚展现出的实力和背后的能量,或许也是高家能否度过此劫的关键之一。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就在这时,高淳口袋里的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在昏暗的车厢内亮起,显示的来电人是——柳一手,柳老。
高淳心中忽然一紧。
他立刻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柳老,是我。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柳一手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凝重,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家主!您快回来!二小姐……二小姐她……‘情毒’突然发作了!比预料的快得多,也凶猛得多!老朽用了药,但……效果甚微!她现在情况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