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是你啊。”
另一位名叫王月的少女上下打量了林渊一番，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早就听然姐姐说起，李长老收了一位亲传弟子，还是从小阳一脉过来的，想必小师弟以前吃了不少苦吧？”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但那语气里隐藏的优越感，却毫不掩饰。
谁都知道，如今的清河宫，丹阳脉富得流油，而曾经辉煌过的小阳一脉，在萧魏然的管理下早已日薄西山。
门下弟子修为平平，除了凌霄这位大师兄还能看的过去以外，其他弟子都是一无是处，在派中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从一个没落的支脉，一跃成为丹阳脉五长老的亲传弟子，在许多人看来，这无异于一步登天，全凭运气。
赵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听出了王月的话外之音，连忙打圆场：“月儿你别乱说，我师弟天分高，才被我师傅看上的。”
“是是是，天分高。”王月敷衍地笑了笑，又转向林渊，“小师弟，听说丹阳脉的药膳效果非凡，你从杂役院晋升而来，想必还没尝过多少好东西吧？以后可要好好珍惜这福份。”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掩着嘴轻笑，仿佛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
赵灵儿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小师弟，丹阳脉可不比别处，不知道有多少其他支脉盯着呢，你可得多加努力，可别失了李长老的和然姐姐的颜面。”
两人一唱一和，言语间充满了轻视与傲慢，完全没把林渊当成一个平等的同门看待。
赵然原本高兴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她没想到自己好心带师弟出来，却变成了这样一场变相的羞辱。
她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作为当事人的林渊，却仿佛没事人一样。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被轻视的愤怒，也没有半分局促不安。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甚至没有停留在赵灵儿和王月的脸上，而是飘向了不远处的假山。
他在想，这假山的结构，倒是和金刚怒目龙虎拳里的一式龙盘虎踞有几分神似。若是以此借力，施展神行大挪移虎步，不知能否在腾挪间打出拳架，做到身法与拳法合一？
至于眼前这两个少女的叽叽喳喳，在他听来，与池子里的锦鲤吐泡没什么区别。
何况他又不是真正的六岁孩童，犯不着和一群只有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置气。
有这时间，多推演一遍武功招式也好，回到现实才多一分活命的本钱。
见到林渊这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王月和赵灵儿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冷了下来。
在她们看来，这小孩要么是蠢笨得听不懂话中深意，要么就是假装清高，根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们感觉相当的不快，毕竟她们可都是门派里有名的天之骄女，何时受过这种无视。
“小师弟似乎对我们的话没什么兴趣？”王月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林渊这才将目光从假山上收回，看了她一眼，平静地回答：“两位师姐说笑了，只是师弟为人木讷，心里只有读书练武，对于其他的事情总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一句话，让场面瞬间陷入了死寂。
赵灵儿和王月的脸色涨得通红，这小鬼什么意思，意思是说她们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在他眼里还没有读书练武重要。
呵呵，装什么装！要不是他救了赵然，以他这小子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和她们说话的资格。
“你！”王月气得一跺脚，正要发作。
林渊却已经转向了身旁一脸尴尬的赵然，拱手道：“师姐，园子也逛了，看来两位师姐对师弟并不欢迎。若是无事，师弟就先回去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师姐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是对于师弟来说，练武永远是最重要的，师弟从最底层爬上来，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弱就是原罪。
所以师姐，变强才是师弟的追求，其他的随缘就好。”
林渊这番话可谓是缓解了赵然心中的尴尬，既点明了自己的心志，也让赵然明白了他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他也不需要因为她两位小姐妹的态度而左右为难。
赵然张了张嘴，看着林渊清澈却毫无波澜的眼睛，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原本的一腔热情，此刻也渐渐消了下去。
她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她在山洞中躲避追杀时的弱小无助。
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新认的小师弟说的很有道理，要是当初她在强大一点，那是不是大师兄就不会因为掩护她而死了。
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位小师弟，根本就不是什么木头，而是比谁都看的清楚。
而一旁两女听到他这话也是面露惊疑
她们今天之所以会说这话，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丹阳脉大弟子死亡，这在清和宫并不是小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五长老下一位弟子的位置。
他们家里也有兄长和弟弟，原本想凭着和赵然关系好，把自己家族子弟给送进五长老门下。
却没有想到被一个杂役院的弟子夺了去，这让他们如何不气。
可是今日一见她们才发现，眼前这个年龄六岁孩童，真不简单。
世人都知道武力和智慧的重要性，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眼中只有读书习武的地步。
往往能做到这一步的，未来都不简单。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王月和赵灵儿心里都是有着一丝悔意。
只是被捧习惯了，她们一时有些无法低头。
“好……好吧。”
赵然艰难地点了点头，最后只能拉着林渊，在一片尴尬的气氛中，匆匆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