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那远去的马车，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恐惧，有怨毒，更多的，是一种名为“悔恨”的情绪。
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那个只有几岁的小女孩，一脸孺慕地拉着他的龙袍衣角，脆生生地喊他“父皇”。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这份亲情，当成了可以利用的筹码？
……
马车内，气氛安静。
朱婉莹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今日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一场祭天大典，一场蓄谋已久的杀局，最终以一种她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式收场。
父亲的背叛，权力的更迭，都像一场荒诞的梦。
“在想什么？”林渊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在想以后。”朱婉莹睁开眼，眸子里带着一丝迷茫，“我真的……可以吗？”
她从林渊的眼中看到了鼓励。
他从未怀疑过她。
“以后，你就是大明的皇帝。”林渊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可我不想坐那个位子。”朱婉莹摇了摇头，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不想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你不会。”
林渊肯定道，“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至于皇位，让朱宏远先坐着吧。一个听话的傀儡，有时候比一个新手皇帝更有用。”
朱婉莹默然。
她知道林渊说得对。
她需要时间，去学习，去适应。
马车缓缓停下，回到了镇国长公主府。
刚一进门，孙德胜便满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他看到两人安然无恙，才长长松了口气，“刚才宫里突然大乱，奴才们都担心坏了。”
“无事。”朱婉莹淡淡道，“从今日起，让王铁山和李三，准备接管京城防务。”
孙德胜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接管京城防务？
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是！属下遵命！”他躬身领命，声音都因激动而颤抖。
朱婉莹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则带着林渊，回到了那座僻静的小楼。
一进屋，她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被林渊一把扶住。
“我没事。”她靠在林渊怀里，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只是有点累。”
林渊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她坐下，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朱婉莹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袅袅升起的水汽，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林渊。”
“嗯。”
“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必说谢。”林渊看着她，“你只需要记住，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
朱婉莹看着他，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她，唯一会无条件支持她的，或许，就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她放下茶杯，忽然站起身，走到林渊面前，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他。
这一抱不掺杂任何男女感情，只是单纯的感激与依赖。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的人生当中没有林渊的出现会发生什么事情？
也许会被她父皇利用到死，都依然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吧！
想到此，朱婉莹张了张嘴。
“林渊你为何会对我如此之好！”
林渊听到朱婉莹的疑问，默然了几秒才回答道。
“当初你为我争取到了进入皇家书库的机会，如今我还你整个天下！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