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在这片废土上，真正安定下来的第一个新年。
尽管外界依旧严峻，但他们决定，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这个年，增添一点应有的仪式感和温度。
“今年，我们偷偷过个年。” 曲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对江秀秀说道。
江秀秀眼中立刻泛起了光彩，用力点头。
他们不敢张灯结彩，甚至不敢在门口贴任何东西，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所有的年味，都只存在于这间门窗紧闭的房间之内。
江秀秀拿出了看家本领，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大块腊肉，与空间里储存的萝卜干一起，炖了一锅香气浓郁的腊肉萝卜干煲。
将之前捕鱼行动中分到、后来又偷偷补充的鲜鱼，做了一道红烧鱼，寓意年年有余。
甚至，她还奢侈地用了几个鸡蛋和空间里最后一点韭菜，包了一顿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白面皮裹着翠绿的馅料，在沸水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主食则是香喷喷的白米饭。
这桌饭菜，在末世前或许寻常，但在如今，简直是帝王般的享受。
江秀秀用之前存下的红纸，剪了几个简单的窗花，悄悄贴在玻璃内侧。
曲靖用一个空罐头盒，凿出几个小孔，里面放上一小截蜡烛，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福灯，挂在客厅中央，昏黄温暖的光晕洒满房间。
曲靖用柔软的棉布和温暖的棉花，亲手给孩子缝制了一个歪歪扭扭却充满爱心的布老虎，孩子抱着这只独一无二的老虎，咯咯笑个不停。
夜幕降临，窗外万籁俱寂，只有风雪依旧。
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福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窗上的红色窗花在灯光映衬下格外喜庆。
餐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中间是那盘元宝似的饺子。
孩子穿着江秀秀用旧衣服改制的、尽量鲜艳的新棉袄，坐在加高的椅子上，手里抓着布老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满桌好吃的。
没有电视，没有鞭炮，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
“过年了。”曲靖举起装着热水的杯子，声音沉稳。
“过年好。”江秀秀笑着回应，眼角有些湿润，孩子也学着样子，举起自己的小木碗，欢快地叫着。
他们安静地吃着这顿来之不易的年夜饭，每一口都格外珍惜。
红烧鱼的咸鲜，腊肉煲的醇厚，饺子的清香，白米饭的甘甜……每一种味道都在舌尖绽放，不仅仅是食物的味道，更是家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
吃完饭，江秀秀拿出了那支豆沙色口红，郑重地又涂了一次。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带着微笑的脸庞，显得格外温婉动人，曲靖看着她，眼神柔和。
没有守岁的喧嚣，一家三口早早洗漱，窝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
曲靖抱着孩子，指着窗花，给他讲着简化了无数倍的年的故事，孩子似懂非懂，但感受到父母愉悦轻松的情绪，也格外乖巧安静。
当孩子终于抱着布老虎沉沉睡去，曲靖和江秀秀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一片、唯有雪花反射着微弱光线的世界。
“又一年了。”江秀秀轻声说。
“嗯，”曲靖揽住她的肩膀，“会一年比一年好的。”
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他们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悄悄地辞旧迎新。
这顿年夜饭，这盏福灯，这个布老虎，这支口红……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在末世废墟上，为自己和家人点亮的，微弱却坚韧的文明星火。
他们相信，只要这星火不灭，春天，就终会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