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院子里最后一点虫鸣也歇了。
元宝早已在隔间的小床上睡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桌上那盏用废弃玻璃瓶和棉线自制的油灯，跳动着豆大的昏黄光晕，勉强照亮桌边对坐的曲靖和江秀秀。
桌上摊开着一个小本子和一小叠贡献点纸币，那是今天刚收上来的两百四十点租金。
旁边还放着另一个小布袋，里面是维修铺这个月的收入，大多是零散的贡献点，还有一些以物易物换来的小物件折算的大概价值。
江秀秀拿起那叠租金，又仔细清点了一遍，然后在铅笔划出的简陋表格上记下一笔。她的手指划过粗糙的纸面，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两人能听见：
“租金收入，两百四十点，老铺和东街院子，两处。”
曲靖嗯了一声，将维修铺收入的小布袋推过去。
江秀秀接过来，将里面的信用点倒出，大多是五点、十点的小额票子，她耐心地分类、清点、计算。
“铺子这个月……刨去材料成本和预留的应急金，净收入大概一百八十点。”
她顿了顿，补充道，“比上个月又少了些，限购之后，大家手里都没什么闲钱修理东西了。”
两人的目光落在那个最终的数字上：四百二十点。这就是他们这个月明面上的全部现金收入。
“支出呢？”曲靖问，声音低沉。
江秀秀翻到本子的另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琐碎的开销：
“元宝的学费，这个月要交三十点。”
“水费，我们和两个租户的，加起来大概十五点。”基地对独立水表用户按读数收费
“这个月的粮食配给不够，黑市粮价虽然跌了点，但还是要补一些，按现在的价，最少要预留一百点。”
“盐和油我们之前换得多，暂时不用买，但蔬菜不够，院子里那点产出还得省着吃，可能要去换点耐储存的菜干，大概二十点。”
“还有燃料……柴火越来越难捡了，可能要买一些，三十点。”
“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哪怕去医疗所拿最便宜的药，也得准备二三十点……”
她一项项念着，曲靖默默听着，眉头不知不觉锁紧。
这些还只是最基本的、维持生存的支出，尚未计算任何意外情况。
四百二十点的收入，面对这些必要的开销，显得捉襟见肘。
“看来，光是守着铺子和租金，以后会越来越难。”曲靖缓缓说道。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嗯，”江秀秀合上本子，看着那叠不算厚的信用点。
“幸好我们之前换了那些盐和油，也幸好……家里的底子还算厚实。”
她的话没说完，但两人都明白，底子指的是空间里那些绝不能见光的庞大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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