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在这个时节已经有些老了，茎秆粗壮，叶子也少了嫩绿，显得有些灰绿，但香气依然浓郁。
这东西在当下不能吃，又不能直接御寒，在人人争抢粮食和盐糖的市场里，显得格外冷清，问价的人寥寥无几。
老妇人显然急于出手，换点能填肚子的东西。
江秀秀蹲下身，捡起一把闻了闻，确认品质尚可。
“大娘，这艾草怎么换？”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给点吃的就行，杂粮面、豆子，或者……两个鸡蛋？”
江秀秀心里有了底。
她从背篓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小包约莫一斤重的杂粮粉，自家配给里省下来的，又加了五个自家鸡下的、个头不算大的鸡蛋。
“我用这个换，行吗？我全要了。”她指着那堆大约十斤左右的艾草。
老妇人眼睛一亮，这个价格在平时或许偏低，但在眼下人人囤积主粮的时候，能换到立刻能下锅的粮食和珍贵的鸡蛋，已经非常划算。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行！都给你！”
交易迅速完成。
江秀秀将艾草仔细装进背篓，用布盖好，转身离开市场。
周围有人投来不解甚至略带嘲讽的目光，这年头，还有人用粮食换这种不能吃、不值钱的野草？
江秀秀不予理会。
她心里清楚，艾草的价值，远非这些人能理解。
对普通人来说，它或许无用，但对她而言，这是宝贵的 健康投资。
回到家中，她将艾草摊开在院子里通风处阴干。
一部分小心地收好，留作周云针灸时灸疗之用。
剩下的，她取了一些，仔细清洗干净。
当晚，吃过简单的晚饭后，江秀秀用铁锅煮了一大锅艾草水。
水沸后，艾草特有的、略带苦味的清香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安神、温通的气息。
她将深褐色的、滚烫的艾草水倒入洗脚的木盆中，又兑了些凉水，调成合适的温度。
“曲靖，元宝，来泡泡脚。”她招呼着。
曲靖放下手里的活计，元宝也好奇地跑过来。
一家三口围坐在木盆边，将冻得有些发僵的双脚浸入温暖的艾草水中。
“嗯……舒服。”曲靖喟叹一声。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脚部，艾草的效力随着热气缓缓渗入，驱散了白日奔走的寒气，也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元宝嘻嘻笑着，小脚丫在褐色的水里扑腾，觉得有趣。
江秀秀自己也泡着，感受着那股暖意从小腿蔓延上来，小腹常年微微发凉的感觉似乎也缓解了些。
艾草水能温经散寒、祛湿止痒，在这阴冷潮湿、物资匮乏、容易生病的季节，定期用艾草泡脚，是一种成本极低却非常有效的保健方法。
“以后每三五天，咱们就煮一锅泡一次。”
江秀秀说，“防病比治病强。周姐也说，这个时节艾草泡脚，对身体好。”
十斤不起眼的艾草，换来的是未来一整个秋冬季节，家人抵御寒湿、增强体质的一道小小屏障。
在医药昂贵且稀缺的末世，这种利用自然馈赠、注重日常养护的智慧，同样是生存策略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