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藏书阁,位于家族核心区域深处,是一座三层高的古朴石楼。飞檐斗拱,青苔斑驳,透着岁月的沧桑与厚重。阁内光线略显昏暗,高大的紫檀木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整齐排列,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与陈旧纸张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穆而沉寂的氛围。
楚枫站在一楼入口处,目光扫过一排排书架。这里存放的多是楚家基础功法、武技抄本、地方志、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杂记。更高深的典籍,都存放在二楼、三楼,非核心弟子或长老不得入内。以他“废柴”的身份,自然只能在一楼活动。
他今日来此,并非为了寻找什么高深功法。自从玉佩觉醒,获得了《九转玄天诀》的完整传承,楚家这些基础武技早已不入他眼。他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关于“玄阴之体”或者“特殊体质”的记载——苏雨薇那日益严重的寒疾和神秘的身份,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他走到最角落、也是灰尘最厚的一排书架前。这里的书籍显然常年无人问津,书脊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蛛网在书架角落轻轻摇曳。楚枫随手抽出一本泛黄的《东荒风物志》,翻了几页,都是些地理山川的记载,并无有用信息。他又拿起一本《基础草药图谱》,依旧无果。
就在他准备放弃,转向另一排书架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书架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一本用粗麻线装订、封面早已破损不堪、连书名都模糊不清的厚厚册子,斜斜地插在几本破旧账册之间,几乎被灰尘完全覆盖。
楚枫心中一动。藏书阁的书籍摆放虽不算严格,但如此随意地塞在角落,显然是被遗忘之物。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拂去册子上的灰尘。
灰尘簌簌落下,露出册子暗褐色的粗糙封面。没有书名,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墨迹和虫蛀的痕迹。册子边缘磨损严重,纸张发黄发脆,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楚枫屏住呼吸,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册子抽了出来。入手沉重,带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他席地而坐,将册子放在膝上,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纸张粗糙,墨迹暗淡。开篇是一些潦草的字迹,记录着某年某月某日,家族收支、田亩收成等琐碎杂事,像是某个管事或账房的私人手记。
楚枫耐着性子,一页页翻下去。内容大多枯燥乏味,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家族日常。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翻到中间部分,字迹陡然一变!
不再是工整的记账体,而是变得狂放潦草,充满了愤怒、不甘和悲痛的情绪!墨迹深深浸透纸背,甚至有些地方被水渍晕染开,如同干涸的泪痕!
“……庚辰年,秋。柳家柳擎苍、赵家赵无咎,邀我楚家楚山河先祖共探城西百里外‘黑风谷’。传言谷中有异宝,实则为一条罕见之‘玄铁矿脉’!储量惊人,品质上乘!”
楚枫的心脏猛地一跳!玄铁矿脉!这可是锻造武器铠甲、甚至炼制法宝的重要资源!足以让一个家族兴盛百年!
他精神一振,继续往下看:
“……历经艰险,损失数名好手,终寻得矿脉核心。然,分配之时,柳、赵两家狼子野心暴露!柳擎苍以‘出力最多’为由,欲独占五成!赵无咎亦不甘示弱!先祖楚山河据理力争,言三家同进同退,当均分!争执不下,气氛骤紧……”
字迹越发潦草,带着刻骨的恨意:
“……归途遇袭!蒙面高手,手段狠辣,直指先祖!虽奋力击退,然先祖身受重创,本源受损!柳、赵两家之人,虽亦受波及,却伤不及根本!可疑!甚为可疑!”
“先祖归家后,闭关疗伤,然伤势诡异,缠绵不愈,修为大跌!未及三年,郁郁而终!临终前,紧握吾手,目眦欲裂,只言:‘矿脉……柳、赵……血仇……未报……’”
“呜呼!此仇此恨,不共戴天!然柳、赵势大,勾结外援,我楚家元气大伤,只能隐忍……然此恨,楚家子孙,当永世铭记!血债,终须血偿!”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后面几页似乎被人为撕去,只留下参差不齐的毛边和一片触目惊心的空白!
楚枫拿着手札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黑风谷!玄铁矿脉!三家共探!分配不均!归途遇袭!先祖楚山河重伤陨落!临终遗言:血仇未报!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原来如此!
怪不得柳家、赵家近百年发展迅猛,隐隐有压过楚家之势!怪不得三大家族表面和气,暗地里却摩擦不断!怪不得大长老他们对柳家、赵家如此忌惮!怪不得……柳如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退婚,赵峰敢如此高高在上地羞辱楚家!